何瑞章万万没想到泰勒来这一出,连忙摆手“不不不,别了别了。”
原来他在梦里哭了一晚,可却又记不得梦里发生了什么。
从储备室出来的安托万看到他,笑道“在这里做什么,去外面吃饭啊。”
“她从来不来厨房,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会你去给她送一份。”
“当然不是!”何瑞章梗着脖子吼,吼完又后悔自己说话不经脑子,没等泰勒再问话,就红着脸急冲冲朝前面的厨房走去。
何瑞章不好意思地盖住双眼“昨天做噩梦了......”
“何,醒了吗?要吃午饭吗?”
地俯视着何瑞章,“如果你想和我做爱,可以,这里有现成的床。但是谈情说爱,不行。”
再度躺倒,他的手却意外碰到脸颊边湿漉漉的枕头,偏头一看居然湿了一大半。他没有流液涎的毛病,那就只能是眼泪。
何瑞章仰躺在床铺上,望着天花板轻轻抚摸唇角,回忆起那句‘因为我不喜欢你。’
泰勒带他去厨房,一边走一边介绍一号站,“只有我们三个人吃,大卫和艾什还在躺着,乌贼伤在大腿行动不便不过来。”
何瑞章慢吞吞过去,心里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早知道苏姑娘过来,他说什么都要窝在房间里。昨天在她面前撒酒疯不说,还表白被拒,真是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被忽视的后脑再一次疼起来。
但难堪的回忆和疼痛很快被敲门声打断。
尽管对这个世界已经发出诸多惊叹,但见到眼前这宽大又整洁的厨房时,何瑞章还是被惊艳到了,惊奇地四处打量还不够,还要抚摸那些冰凉又精致的厨具。
“没错,艾什和大卫的手术很成功,只要脱离了24小时危险期就没有大碍了,不过她们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这24小时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等挺过来再修养几个月就能大好了,夜隼就也还是原来的夜隼。”泰勒的开心简直用言语不能形容,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拉住何瑞章“先不说这个,安托万刚刚做了几道菜,可香了,我们去尝尝……对了,我那里有眼药水和墨镜,戴上保证别人不会发现。”
“来,尝尝这个,安托万的拿手好菜。还有这个,好像是道中国菜,是用肉丝和青椒丝炒
何瑞章扶了扶墨镜,迟疑道“那苏呢,她不来吗?”
虽然忘了昨晚做了什么梦,但能哭湿大半个枕头想来不会是什么美梦,他勉强微笑,转移话题道“你看起来很开心,是发生什么喜事了吗?”
昨晚他找出来一瓶金疮药,想着送给苏姑娘,考虑到她的伤势,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她的房间在一楼,兜兜转转了许久被小石子砸中后背,于是看到了在三楼抽烟的苏姑娘。
何瑞章顺着安托万指的就餐区推门而入,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不远处背对着他的身影吓到不敢前进,还是坐在她对面的泰勒眼尖,向他招手“愣着做什么,快来啊。”
“我说要不要吃午饭,……你的眼睛怎么肿成核桃了。”
何瑞章被他说得心动,摸摸干瘪的肚子,他点点头,“你先等等,我去洗漱一下。”
何瑞章的目光停留在床下的脏衣服上,准确说是一条沾满污血的裤子,那些血是他刺死巴里后,从她身上流下来的......不,准确地说还有苏姑娘的。
何瑞章看她笑眯眯的,又没有外伤,心里放下一点担忧,“好勒,那我先过去,一会我来洗碗。”
何瑞章揪着衣角,一咬牙绕了个弯坐到泰勒身边。
她摇摇手里的鸡蛋“快去吃,我再做份餐后甜点。”
他摸摸眼皮这才感受到双眼的刺痛。
苏姑娘请他喝酒,陌生的酒精让他忘记了近日的愁绪,他向她吐露对亡故亲人的思恋,也旁敲侧引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好感,但苏姑娘拒绝了他。
苏郡的耐心快要告罄,她缓了口气拉起他的胳膊,平静又认真地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
何瑞章艰难地分解出“谈情说爱”、“不行”,随即困惑道“......为什么,不行?”
所以他昨晚做了什么导致他在梦里哭湿了枕头?
是泰勒的声音。
何瑞章醒来的时候后脑一鼓鼓得胀痛,好像有人在脑子里拿着小锤敲打,他捂着后脑勺撑起上半身环顾陌生的房间,视线落在床脚乱成一团的衣服上,才后知后觉是自己在一号补给站的卧室。
……他记起来了。
娇小的泰勒没有把嘴唇涂成紫黑色,连衣服都换成了长衣长裤,他的左臂打着绷带吊在脖颈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憔悴,但是他的笑容还在,甚至比在沙漠中更开怀。
泰勒狐疑地盯着他的墨镜,啧了一声“怎么,你们吵架了?难道说你的眼睛是被她气哭的?”
何瑞章连忙戴上同传器前去开门,阳光从屋外射到他的眼睛上,又引来一阵睁不开眼的刺痛,他抬手挡住过盛的日光,“抱歉,我才戴上同传器,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