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复皱眉：“果然如此善妒，怎配正宫之位。”
眼见得齐胤脸色难看至极，胡复继续道：“沈玠外形俊朗，腹有诗书，虽说出身并非高门显贵，但总好过篡权夺位逆贼之后。又有和殿下相知相识的情分在，实在是做正宫的适当人选——”
齐胤闻言心思急转，忽然明白胡复真实用意了。缓缓舒气，不安的心渐渐平稳下来，抬头道：“胡大人算是图穷匕见了。你们这一班老臣想让韫韫恢复靖朝嫡嗣的身份，以男身复兴靖朝。”
鸬鹚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愤愤道：“我也看不上他那样的！”
齐胤字字冷硬道：“且不说，罗敷倾心于沈玠，就算她对韫韫死心塌地，我也不允许她沾染韫韫分毫。胡复，你劫走沈玠，是想以他为人质威胁罗敷嫁给韫韫吧？休想！沈玠是个人才，但我也不缺人才，对他要杀要剐都由你，罗敷会在意，但他的死活威胁不到我。我只认，胆敢跟我抢夺韫韫的，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
一人重过天下么？胡复闻言心中一紧，沉声道：“如此花言巧语，哄骗殿下也就罢了，还想哄骗我等？”
“殿下不是什么男人都喜欢的。”
胡复闻言紧紧握拳，怒视齐胤，良久之后却朗声笑开：“你不过是认准了殿下不好女色，对罗敷无意。天下好男儿多如牛毛，哪一个都比你更适合殿下。譬如沈玠——你怎知我劫走他就是为了威胁罗敷？”
齐胤闻言心头一紧，虽然极度不愿意承认，但事实确实沈玠是和焉云深相似的。
胡复：“本就该是如此。”
胡复神色得意：“殿下和沈玠可是早已相识，二人惺惺相惜之际你还不知在何处！我当初派罗敷试探沈玠，确实是考量其品行是否可为殿下所用。后来得知殿下亲自劝他应考，甚至不惜落水，我便想，招为皇夫也未尝不可……”
齐胤站起：“当日我放了卢家兄妹，条件便是不许他们觊觎韫韫。”
胡复沉吟半晌，道：“你可清楚，放殿下离宫，就此放弃的是整个晏国江山，甚至你自身拥有的一切。事成之后，你便不是大权在握的齐家皇帝，生死都由殿下掌控。”
胡复「唔」了一声，晶亮的眼珠快速转动：“你若真心，倒也不是彻底不能容你。只是殿下绝不可再以妇人身份屈居后宫。”
“够了！”齐胤一拳擂在书案上，竟生生让木桌从中断裂。
齐胤：“韫韫就
齐胤摇头：“信不信由你。这天下，本就该是韫韫的，我自会打理好了双手献上。原本想着时机未到，暂时不要让韫韫身份暴露，却也忽略了韫韫心中负担，是我之过。胡大人，既然你今日与我见面，必然是有了好法子让韫韫金蝉脱壳。说吧，只要保证韫韫安全，我必当全力配合。”
胡复和齐胤同时看向鸬鹚，同声——
齐胤目光一凛。
齐胤坐回原位，闭了闭眼：“无论如何，我不会放手。哪怕有一天韫韫亲自告诉我，他不要我了，宁可死在他手上，我也不会放手。”
齐胤笑道：“我的身家性命早就全都交到韫韫手中了。韫韫想要的，我一定会全力成全。他一直想堂堂正正做回男人，我当然要让他如愿。但我也有条件。”
胡复乐于见到齐胤被激怒，还要再往他的怒火上浇油：“谢家喜欢的总是一类人——看看焉云深，再看沈玠，再看看你自身。殿下心怀天下，你却只知软磨硬泡甜言蜜语。殿下年少，或许此时会被你迷惑，但总有一日，他会厌倦。扪心自问，你配得上殿下吗？”
头了。”
若说前面齐胤对胡复还算客气，称呼他为胡大人，此时眯眼看着眼前的胡复和鸬鹚，语气危险缓缓吐字：“放肆！休想！”
“韫韫不是什么男人都喜欢的。”
“天下而已，至于这么大费周章。”齐胤平稳了心绪，“胡大人方才可是把我吓得不轻，以为你们要跟我抢韫韫。只要不拆散我和韫韫，什么都好说。”
齐胤冷笑一声：“胡复，韫韫常说我无赖，如今在你面前倒是小巫见大巫了。你们当然可以反悔，但后果你们一定承受不起！”
胡复看着齐胤气势骤变，心内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故作强硬道：“即便是他们应承了你，我从未答应。”
若沈玠早知道宋韫真实身份，现在会是怎样……齐胤不愿想不敢想。
“什么条件。”胡复问。
一直沉默的鸬鹚忽然插话：“我也姓卢，我是男人。”
“韫韫不喜女色，罗敷也心有所属，他和卢家的婚约当然应当废除。”齐胤道，“我不希望再听到有靖朝老臣站出来说要履行婚约了。”
齐胤有些骄矜地抬头：“沈玠也别在我面前碍眼。韫韫不喜欢黑皮糙汉，却也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韫韫说过爱我，君无戏言。来日韫韫即位，皇夫也好皇后也罢，反正只能有我一个。”
见胡复神情犹豫，齐胤一手发誓一手指着已经碎裂的桌案道：“若齐胤此言有虚，便如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