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应该是被他推开了，阳光从外面倾泻进来，洒在他身上，却看不出暖意，倒显得有些颓丧。
见到有人来了，他转头，露出一双潮湿的眼。
更何况他现在并不怎么想见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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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江砚白在找茬，没事跑到小操场这边来洗半天手，闲的？
许未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却听到江砚白先开口解释：“在醒神降温。”
Alpha肩宽腿长，锐气内敛，同样制式的礼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矜贵又优雅，当风吹过他的额发的时候，才流露出几分少年气。
“呵。”许未冷嗤一声，不再看主席台上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高二年级学生代表，转身离开一班的队伍。
“你脑子长手上了？”许未还是觉得对方在挑衅。
他没想到会是江砚白，但诧异只维持了一瞬，他没搭理江砚白。本来也很奇怪，难不成要在厕所里说好巧你来蹲坑了？
“许——”身边的同学忍不住要叫住他，却被他凉凉的视线吓了一跳，闭了嘴。
许未呆立着，似乎在心里默默数着。
沿着一排水杉，绕过花坛，江砚白走到了小操场这边的卫生间。大操场那边当然也有，不过他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进厕所的兴趣，即使只是进去洗个手。
许未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江砚白像是没有察觉到许未的情绪，依然在认真洗手。透明的水流在他的手背上沿着隐隐凸起的经脉淌落，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江砚白轻叹一声，关掉水龙头，侧过脸，盯着许未的脸颊，镜片下的目光幽幽。
新生代表啊……
好没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许未的背影，有些萧索。
没意思。
“不晓得呢，不过可以肯定，明高名人注定要多一个了。”
“听说这个弟弟才12岁，是个天才少年哦。”
“真的假的？他是a吗？”
同学愣愣地看着许未沁满额头的汗以及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颊，却终究不敢拦人，默默放任许未离开。
因为不耐烦，他的眉眼也带了点戾气，颇有攻击性。
去年就不是他，所以他没有在看台上见到爸爸妈妈，他想他们那么好面子，所以觉得丢脸了吧，所以才不愿意来观礼吧？
“大家好，我是高一新生代表，许子昀。”清澈中带着点儿稚嫩的声音响起，仿若一盆冰水及时浇灌了下来，许未猛地清醒。
然而他听着流水声哗啦哗啦，半天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终于不耐烦地瞥了眼江砚白。
江砚白微微晃神，这味道他不久前才闻过。
“哇，好帅！”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没人叫他，也没有留早餐。许子昀不再是初中生了，他跟自己上同一所高中了，但是爸妈一大早开车送人，独独落下了他。
和去年一样。
江砚白识趣地没有说话，也没有退出去，径直走到了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一丝不苟地洗手。
他口里叼着烟，缭绕的烟雾笼着他的脸，呈现出氤氲的粉色。
开学典礼还在继续，广播里播放着的是高三的学长的演讲。
“噫，这个学弟看起来好小！”
许未也被这样热切的气氛牵引着抬头，看到了主席台上 许未也被这样热切的气氛牵引着抬头，看到了主席台上沐浴着阳光的耀眼Alpha。
许未愣了愣。
“干什么？”许未挑眉。
典礼的流程在一步步进行着，四周热闹又肃静，他却分不清，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咚咚咚的声音，似乎是他的心口处在擂鼓，把时间都锤散了。
是多少年前了呢？
江砚白沉默片刻，道：“你身上的味道……”
卫生间门没锁，他推门而入，果然看到了他的新同桌。
演讲完后，江砚白没有直接回班里，而是绕过大操场，避开人群，朝着小操场走去。
许未暗嗤了声毛病，倒是没有赶人。
许未下意识回头，明明隔得那么远，但他就是看清了父母脸上带着丝骄傲的收敛的笑意，很多年以前，他们也曾这样因他笑过……
周遭细碎的讨论声，无不提醒了他主席台上的少年的耀眼。
还没进门，江砚白便先闻到了隐约的一丝甜腻香味，混在缭绕的烟味里。
不等他说完，许未就气笑了：“怎么，典礼还没结束，会长大人就急着来纠纪律了？”
操场上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好像是江砚白上台了。
许未临窗坐在洗手台上，一只脚曲起。礼服领带被他扯下随意扔在了水池边，领口的扣子敞开，露出了一截锁骨。
今年还不是他……明明都跟江砚白考一样了，明明差一点儿就能跟弟弟一起作为学生代表讲话了，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