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难的。”杨爱棠说,“……也没那么痛啦。抹了药,很快就能好——要不我们先去找一找小闯?”
他在农村里过得再苦,也从没挨过长辈的打,今天见到程瞻父亲那个架势,杨爱棠真是开了眼——他原本只是想下车瞧个究竟,然而在程久国举起电线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了。
杨爱棠视若不见,拨了程闯的号码,并且按了免提。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杨爱棠又发笑,“明明你穿得比我厚,我真是自不量力。”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令程瞻喉头哽住。
杨爱棠又问:“今天放假,你有没有去哪儿玩?”
杨爱棠说:“你一个人溜达呀?”
然而杨爱棠自己也后知后觉地脸红,径自绕到了副驾驶,诚恳地说:“你知道小闯会去哪儿吗?”
这话杨爱棠听不懂,索性当没听见,“我现在石景山,你看我怎么来接你吧。”
“新年好。”程闯的声音自然毫无兴致。
“你为什么想跟我玩儿?”
程闯说:“也没去哪儿,就是溜达。”
杨爱棠听着车载音响里“嘟——嘟——”的忙音,想了想说:“要不用我的手机打吧。”
程瞻看了他一眼。
这一声哥哥叫得程瞻浑身一激灵,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他。爱棠为什么总要在这么严肃的时候挑逗他?
杨爱棠拧了拧眉毛:“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算不上。”程瞻咬着牙回答,“而且我习惯了。”
背部那一长道火辣辣的痛感如火烧一般传达到杨爱棠的中枢神经,好痛,程瞻一直都知道这有多么痛吗?
“那多没意思。”杨爱棠循循善诱,“我接你出去玩儿吧。”
“是啊。”程闯的语气更憋闷了。
……这个问题就有点儿棘手了。杨爱棠灵机一动,“你不是和我们方主管很熟?是他让我叫你的,他订的地儿。”
“小闯?”杨爱棠试探地问。
他又抬手去呼噜了一把程瞻的头发,“哥哥,我就不开车啦,我要休息。”
杨爱棠和程瞻对了个眼神,程瞻立刻发动了车。
“……我管他去哪儿。”程瞻闷闷地坐回来,“砰”地关上了驾驶座的门。
杨爱棠顿了顿,放轻柔了声音:“新年好啊小闯。”
程瞻:……
“哦,那挺近的。”程闯说,“我在百望山上。”
“你是第一个……愿意保护我的人。”
“还能出去哪儿?”
程闯却莫名地笑了一声,“方稜?哈哈,亏你想得出。”
程瞻摇摇头,“你是第一个。”
程瞻又给程闯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被毫不客气地挂断。
杨爱棠安静了片刻。消炎药膏在肌肤上渐渐散发出凉意,他撑着座椅坐了起来,握了握程瞻的手。
“嗯……我们可以见了面商量。”
*
在他亲妈死后,他爸爸好像就只会用那根废电线来教孩子。不过程闯出生后不久,他就离开家去寄宿学校读书,再后来上了大学,他爸爸就更加打不着他。
过了半晌,程闯才回答一声:“嗯。”
“你爸爸,”杨爱棠轻轻地说,“经常打你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