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也然点点头，摸出手机，翻了两张照片给江弃看，说：“他今天自己去给他哥哥扫墓了。他说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一个人去。我觉得他很棒，就给他点了个外卖小蛋糕，他刚才正在点蜡烛呢。”
隔着半掩的门，江弃冲他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这个决定。没有说谢谢，因为没有值得说谢谢的地方。
只在进电梯以前，他忽然留下了一句：“活着真好，活着的人才有希望重逢。”
他好像只是为了来这儿闹这一通，演这一出，没个正经。脸上依然是那副轻佻慵懒的样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修长的腿从门缝里收回，挺拔地站在外面儿。
燕也然看到的一切，都带着一层温柔的纱，风一吹，所有尖锐都化为柔软。
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着四六，至少他给了燕也然一个踏实。
燕也然在这个世
一开始江弃也没有太在意，因为燕也然就是这种善良的性子，对那些眼跟前的事情没办法抛下不管。
*
或许这一刻，他和温如生没有什么区别。
他开始每天给温如生发消息，关心温如生的精神状态。
下一刻，他闭上眼，垂下脑袋。
为了温如生那天最后的一句话，燕也然伤心了好久。
燕也然一边回复温如生消息，一边笑，头也不抬，说：“你以为我真的笨呀。”
燕也然担忧的表情散去，麻木不仁地松开江弃的手，说：“你干脆弄死他吧。”
温如生耸耸肩，脸上似笑非笑着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对他们两人挥手说拜拜。没有说什么矫情的祝福，没有对过去更多的解释和缅怀。
温如生表面看上去游戏人间，甚至说不好听点，有些疯疯癫癫。但他其实很聪明。
发送完消息后，燕也然把手机一扔，跳到江弃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贴了上去，笑说：“温如生这个人啊，一点都不坏。他只是想要有人听他说话，看他装傻。你越不想看，他就越要做给你看。但其实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疯，顺毛撸就好啦。这两天他都可乖了。”
燕也然给旁人的关心，不及给江弃的万分之一。
这几年，他对温如生仁至义尽。
但江弃又自知他比温如生幸运得多。
可是温如生后来越来越过分，总在大半夜给燕也然打视频电话。
江弃最后真的是受不了，坦白跟燕也然说：“然然，虽然可能会让你遗憾，但是我必须要说明一下。温如生这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他那天的话，有很大概率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不要被他骗了，他很擅长演戏。”
他们都是这世上格格不入的人，但燕也然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是被看到的。
但江弃知道，他这句话是认真的。
结果温如生现在的反应，完全就像受到致命一击似的，顺着门框就往下坐。浑身颤抖着，濒死般捂着胸口，指着燕也然：
温如生这个人，总是十句话里九句不着边际。
江弃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乖？他？”
在今天以前，他也以为温如生或许会是个变数，会成为他和江弃之间潜藏着的一枚小小的地雷，如果有一天它爆炸了，不知道会不会伤着谁。
演技的拙劣程度已经到了连燕也然也皱起眉头的地步。
对于燕也然的谢谢，温如生只是淡淡挑眉。表示接收到了，但他没有应下。
不过燕也然却开口，道了句谢。
结果很快，温如生就面不改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江弃愣了愣：“什么意思？”
当江弃以为他又在憋什么疯的时候，温如生却若无其事地说了句：
燕也然说得很真诚，他也确实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江弃和温如生都看向他。
或许他觉得自己也不太配得上人家这一句谢。
他知道这样做是最能痛快解决问题的办法。
江弃说：“行。”
“然然，我就是死了，烧成灰，埋土里，我也要告诉你……江弃这个瘪犊子，他不行……”
加之他从江弃口中得知，温如生以前一直在吃药，患有一些精神类疾病，不知道如今好转没有。燕也然就更是放心不下。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燕也然眼中的世界，和他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我就是来通知一下你——们俩，我明天下午三点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澄清一下以往所有我和江弃的绯闻和传言。我换掉了戒指，不过还在定做中，拳头大的鸽子蛋，绝对和你的不一样。这几天联系不上你，我也不想我的发布会白开，专门来这儿一趟，就是说这个事儿，现在说完了，你俩要干嘛就干嘛去吧。”
江弃看得有些咋舌。
燕也然解释说：“我知道对于你们这样的公众人物来说，开记者发布会是很重大的决定。所以你愿意特地澄清，我想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