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了皱眉。
吃罢饭，裴渡继续批折子。
她永远都在他的身边。
“这个……”
太傅跪在地上，哭道：“如今宦官当权，您为何不管一管？”
“这个时候谋反显得太仓促了一些，”他说，“先把京城的兵权拿到。燕世子也是时候谋反了。 ”
“我在担心他能不能赢，”容宛的声音有些疲倦，“又怎么能睡得着。我怕他像前世一样。”
有不少骂他的，都被他烧了。
现在京城的防守几乎都在他手中。
皇帝成日喝酒，揽着美人，不管政事。积压成山的折子都交给了司礼监，裴渡在朝中安插党羽，换掉十二卫的人。
她一想到这儿，又咬了咬唇。
兵部尚书不敢发话，还是裴渡淡声说：“陛下，北疆已经调了军队来，马上就可以护京。”
“姑娘，姑娘？”
他批折子也累，晚上也不折腾她了，一时间容宛还有些不习惯。
皇帝姗姗来迟，他昨日泡在温柔乡里，今日就要坐在冰冷的龙椅上，一时间还有些不高兴。
他给川蜀和北疆发信，让他们速来京城支援。
那些传言一传十，十传百，都说他是朝廷鹰犬，皇帝的走狗，还有祸乱天下的乱臣贼子，十恶不赦的阉人。
有了防守还不够，他要禁军。
皇帝深深呼出一口气，不愿意面对这些事实。
他甫一踏进门，容宛便去问他：“发生了什么？”
燕世子打到湖广，直指京城。
他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之下，容宛托腮看他，看见俊美无俦的侧脸，有时候会贴上去吻一吻他的额头。
这骂名千古，就由她和他一起背负罢。
容宛有些困，她迷迷糊糊道：“嗯？怎么了？”
她心里有些难过，裴渡却拍了拍她的肩：“夫人还不去用早膳？”
她从厨房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接到信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必须尽早拿到禁军，攻入皇城。
他们哭得痛心疾首：“微臣求陛下三思！”
太子自尽，京城大乱。
他冷笑一声，那折子在火舌里一点点被燃烧殆尽。
朝臣个个人心惶惶。
容宛眉心微蹙，问他：“那些朝臣没有为难你罢？”
阳光明媚，算着时间也要开春了，天气却依旧冷得骇人。
万箭穿心。
那些之前太子手下的人呢？那些不愿让宦官当权的人呢？
这个年也没过好。
“如本督所料，”裴渡说，“燕世子谋反，打的是“清君侧”的名义，一路打到了湖广，所向披靡。”
心系苍生，偏偏又背负了千古骂名。
他天天泡在折子里，将折子带到了提督府来批。
“陛下！”
而在京城的一片人心惶惶之中，裴渡上早朝回来，脱下了披风。
他问：“燕世子那边怎么样？”
她沉默半晌，还是在他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看着他颤动的鸦睫，心里也心疼得紧。
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
朝中乱得一塌糊涂，早朝上，裴渡冷漠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众朝臣都不敢发话，个个面面相觑。
“必须早日拿到兵权，”他又沉声说，“一刻也等不及。”
众人叩首，裴渡冷眼瞧着。
太保和一干朝臣也纷纷跪下，央求道：“司礼监掌印裴渡祸乱朝纲，微臣求陛下三思啊！”
“求陛下三思！”
他说：“既然如此，裴渡，这些京中事务你要好好处理，退朝罢。”
太监把握大权，除了兵权，他什么都有。
又可悲，又难受。
大齐，要毁在这个太监手里！
“他们还敢为难本督？”裴渡冷笑，“整个朝廷，一大半都是本督的人。哦，还有今日皇帝来上了早朝，发了一通怒火。”
江南沦陷，城池被占有。好在的说是燕世子没有屠戮，他要的只是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容宛有些心不在焉，还是颔首。
听了这些话，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有姑娘你，掌印还会输吗？”瑞珠笑笑，“姑娘别怕，你永远都在他身边。”
裴渡的脸色很不好看，苍白得很。
她走在大街小巷，众人谈论的无非都是“太监裴渡又祸乱朝纲啦”，“燕世子谋反已经打到湖广啦”，“咱们京城要完啦”。
肯定会为难裴渡的。
这群人素日也没干什么事情，求皇帝整整自己倒是会。
“姑娘，到提督府了，”瑞珠摇了摇她，担忧道，“姑娘你去郊外散心，散了那么久也没个结果来，还是回提督府好好休息一阵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