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又是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容宛心里又好受了些。她抽了一口气,又说了一遍:“撑住。”
她当时还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没想到是蓄谋已久。
容宛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似乎想起了在桃香苑那一眼,她站在屋檐底下,与他惊鸿一瞥。
远处传来了人声,容宛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狱门走去。她走得很慢,依依不舍。
在最后的时光里,就让她别担心自己了。
“炭火一会儿就到了,”她眼泪马上就要决堤,哑着嗓子低声说,“一会儿他们一来,我就得走了。你一定撑着,我让他们好些待你。”
容宛拼了一把,或许她不能成功,自己还是得死。
她淡声道:“是父亲吩咐给我的话,你们多嘴作甚?还不快把炭火搬进去,若是人死了陛下拿你们是问!”
恐怕前脚一走,后脚炭火就被搬走一半,天气冷,狱卒当然想多燃点给他自己,有饭吃,人保住死不了就行。至于受了多少苦,一概不管。
走到狱门口,正巧那搬炭火的狱卒也来了,问:“姑娘,问出什么来了?”
容宛心里一酸涩,却又不敢哭出来。
却很真诚,不是阴阳怪气的假笑。
然后他学着她的模样,挤出一个笑容来。
他们以为容宛是来问人的。
候,他居然还撒娇。
那几人心里想,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也是要死的。
他阴森森地道:“我等着。等我一出来,我就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个剥皮喂狗。”
裴渡颔首。
她真的很怕他死在狱里,很怕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起先在囚车上还把他当要犯对待,后面见陛下日日因此事而大发雷霆,恐怕死在狱中他也不会过问,便苛待了他。
干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寒噤,容宛拖动着双腿,腿却那样沉重,仿佛灌了铅。
她吩咐之后,他们会好好待他吗?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