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她打了哆嗦,水牢边缘木台子上站着的乌月突然看向了她,用极为恶意又别扭的大肃官话道:“你醒了?水牢的滋味好不好受?”
桑皮纸有韧性,吸水性特别强。当刑讯逼供是,会在犯人脸上蒙一层桑皮纸,然后喷一口酒水到纸上,然后再粘第二层纸。
崔思道即刻更衣束发,不一会儿就到了集结的暗卫跟前。
莫玉笙一听见贴加官这个词,就已经知道乌月手里拿的是桑皮纸了。
他头晕眼花,身上无一处不疼,却还是恨得咬牙切齿道:“那些北漠人!他们说王爷必须将自己的手指切了,作为信物放在匣子里。等到天亮时放到昨夜他们打晕我的地方,他们看到东西之后,才能告知姑娘的下落!”
崔思道将几颗珍珠随手收到匣子里,起身道:“还是师妹聪明机变,留下这些珍珠作为记号,否则本王还真要剁手指了。”
原来真的不是她的错觉,入眼是昏暗脏污的墙壁,水深到了她肩膀的冰冷水池,冻得人嘴唇发紫。
乌月抬手,她身后的北漠人就递了一沓纸到了她的手里。
想到莫玉笙,崔思道不免担心她的处境,他看向辰一:“你去把人集结好,本王正好随你出城。”
一向东南西北到处淘生活的汉子,此刻哭得声泪俱下。
“我们北漠的明珠依娜公主,那日她在驿馆自.焚殉国,葬身火海!今日我也让你尝一尝,水火不相容的滋味!”
既然是王爷要审他,底下的人自然许多种法子让他立即醒过来,接受盘问。
这湿漉漉的桑皮纸就会紧紧的黏在人脸上,让人窒息。
莫玉笙抬眼向前方看去,她看不清五月的脸庞却能感受到,她那双好像淬了毒一样的眼睛。
暗卫整齐划一道:“是!”
翻身上马,崔思道别过眼去,没有看周恒担忧他身体的眼神,只用力挥了一下马鞭,骑马从何城门口飞驰而去。
他身后着了黑袍的暗卫,像是一道道沉默又雷厉风行的影子,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往京郊庄子的方向飞驰而去。
等桑皮纸一张一张的往上加,代表着官位也就一级一级的往上升,直到人窒息而死,这人
崔思道忍不住砸了杯子,冷声问他:“别说那些没用的话,姑娘现在在哪里?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你一一道来,不得有一句隐瞒!”
辰一自拿了令牌出去。
他与暗卫纷纷下马,跟在庄子的护卫身后,往山林里走去。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微微颔首:“即可出发,必要将北漠人扫除。”
周恒听了此话,下意识冷斥:“放肆!”
随后她踩这水牢周边的木台,慢慢走到莫玉笙蹲下,毫不怜惜的掐住她的下巴。
莫玉笙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然后睁开了眼睛。
崔思道抬手拒绝:“没用的话稍后再说,珍珠是在哪里发现的,立即让人带我们去。”
何水林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他快速将莫玉笙请他送她回南疆,又在今晚突然遇到北漠人的事一一说了。
莫玉笙是真的很难受。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水池子,分明就是一个昏暗阴森的水牢!
当人特别冷的时候,身体会控制不住的发抖。越发抖,就越冷。莫玉笙想要控制自己不要发抖,但是她做不到。
乌月好像被激怒了:“好个嘴硬的黄毛丫头!你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挺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有没有骨气!”
这很能理解,北漠与大肃本来就是敌人,师兄又带人打退了北漠人,使得北漠王城迁徙逃窜。
偏偏她还朝乌月轻轻弯了弯唇,露出精致甜糯的梨涡,评价道:“水牢的滋味尚好。”
乌月很想要她的命。
何水林醒过来,知道自己身在摄政王府中后,就连滚带爬跪到了崔思道跟前。
“王爷!都是草民胆大包天答应了姑娘的请求,却没能护住姑娘!都是草民不好,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若是出了差池,我便没脸活了!”
莫玉笙将荷包里的珍珠撒完,便又控制不住自己,昏迷了过去。
庄头和程氏早已不敢入睡,都守在大门口,等崔思道带的人马一来,他们立即就要上来请罪。
这水牢的水没什么异味,但足够冷。很像从深井之中取出的水,冷得莫玉笙小脸发白,唇色也发紫发白。
在人还没醒呢。
她的手正被吊在两边的木桩子上,视线正前方是脚腕粗的木棍围成的一道门。
她恶意的朝莫玉笙笑了笑,将手里的纸放到她的面前:“你们大肃推崇做官,读书人几乎都为了做官。我听说一个叫做贴加官的小游戏,倒是很有些意思。我们也来瞧瞧,崔狗的师妹有多少骨气,可以升到几品官!”
直到她隐约感觉,四周有冰凉透骨的水,蔓延到了肩膀她的肩膀,带走了她浑身的热意。
第57章 第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