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热带鱼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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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涩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了。她蓦地笑起来,不用提问,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初恋那个人长得很帅,是我的菜……我有个很好的爸爸,也有个很好的爷爷。我喜欢比我大的,但我要求又很高。他那个人,总是走在我前面,是一个有点坏心眼的人。但他是个好人,肯定是,而且是个很笨的好人。”

    要在不揭露对方的前提下聊聊对方吗?

    关于她看待恋爱时轻快的心情,关于他第二次出生的记忆。

    节目录制时,颜涩和罗佳峪面对面坐着,不同机位拍摄两个人的单人和双人镜头。

    拍摄场地不是户外,而是特意布过景的室内。投资增加的好处很多,比如现在他们能够追加拍摄的内容及其经费,但也有坏处,需要把关的地方也增加,听说演播室的内容也在加班加点拉锯战。一边担心太过激的评价不容易过审,另一边希望保留,冒犯与被冒犯才能产生话题,这才是商业价值和产品质量的根本保障。

    颜涩翻出折叠的阳帽,用帽檐拢住脸往前走。罗佳峪绕到她的另一侧,将不小心迈入车流的可能性阻绝。

    颜涩看向镜头后,带着笑疑问:“结……束了吧?……再拖一会儿时长?反正你们要剪掉的吧?”

    “我会在意。”他说,“我很平庸,也很失败,没留在美国那边,有段时间有点自暴自弃,想着要么去企业。”

    他们的对话主要围绕综艺展开,有对自己抽离出那个环境的评价,以及一些内心感想。延伸内容是录制结束后各自的生活,以及一些粉丝和偶像的关系讨论,虽然为了回避敏感,完全没有深入。

    好久不见。

    颜涩却吐槽说:“拜你所赐,本篇不也挺戏剧性的吗?”

    在工作人员的指令下,她还是回过了头。罗佳峪也笑着。两个人又在静默中傻笑了一会儿,坐姿也在无意中放松了。像是为了推波助澜,也有可能是早就埋伏好的安排,摄像机旁边的屏幕播放起两个人开拍前的采访。

然后朝罗佳峪伸出手。他起初不明白意思,以为要帮她拿阳伞。颜涩觉得他傻死了,直接捉住他的手,把剩余的挪到他手臂上。在热带城市,除非冷死人的室内,没人穿得住长袖。她又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疤。

    “那倒是没有。”

    不知情的工作人员问:“要聊一聊初恋吗?”

    “企业也不好进,”为了不让自己的话被曲解,他又补充了一下,“只是说,对我个人来讲是让步。那时候,我和她已经分手

    “她能做到所有我做不到的事。一想到世界的某个角落有她这样的人,在另一个角落,我就能像她一样生活。”他望着远处,就像仰望湛蓝的深海,借此来想象遥远的宇宙。那双眼睛微微发亮,却绝不是补光板在作用。

    “是的,”颜涩不否认,她深吸一口气,刻意加深了笑容,“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但是,就是因为很喜欢,所以不想拖累他。也害怕,怕以后万一谁先受不了了,出轨、吵架、怀疑、吃醋,然后相互讨厌,只能分手。”

    关于自我介绍,关于感情经历。

    -

    按照预定流程聊完后,导演却没有立刻宣布停止,以至于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

    “感觉像演员一样。”罗佳峪不由得笑了。

    太过炎热了。

    颜涩没对罗佳峪说过这句话,却对他的伤痕说了。

    她的连衣裙不是赞助,而是自己之前和姑姑去香港血拼买的,颜色很衬皮肤,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切实被经纪公司看中过的身材和漂亮脸蛋,在公共场合有一定的回头率。要是能亲亲她脸颊就好了,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罗佳峪马上别过脸,感慨自己肯定是太累了。

    然后他们一起笑着看向工作人员。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啊?”问出问题时,颜涩的目光依然落在荧幕上,“你比她成熟那么多。”

    “超人?”

    罗佳峪望着她。很漫长的缄默过去,他说:“至少你没在意工作的事。”

    因为要上镜,他老老实实穿了衬衫,在用视力很好的眼睛看地图,正经上班族的气息有点浓厚。但身上没有烟味,下摆收拢,凸显出的腰还挺让人想从背后抱住的。颜涩不动声色地偏移视线,盯了一阵,又害羞地逃之夭夭。

    恋爱综艺嘉宾的基本台词反复确认,为了录制时的风格,妆造比以前更加自然,导演也没要求正式排练,但要求来回对了几次。

    始终为自己奔波的前情侣没有过这样的交谈。颜涩不插嘴,只是轻轻点头:“嗯。”

    天气太热了。

    暴晒宛如一场倾盆大雨,热烈得叫人抬不起头来。

    “但你还是和他分手了。”

    颜涩叫嚷着“救命”,罗佳峪也慌张地发笑。但他们都看了下去。

    年轻的男性和女性都在想。

    罗佳峪也只是看着前方,停顿半晌,然后,他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比喻句:“……她是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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