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问。
我立刻有点心虚：“无碍，无碍，这腿啊，现在也不是很难受。”
姜却宁眼神躲闪不敢看我，脸上更红了，他抿着嘴轻轻笑，但脸上又马上浮现一抹忧郁。
阳春面素净，但很香，汤底澄澈，泛着油光，缀了青菜叶，面条是姜却宁自己擀的，不算太细，看得出他手作的痕迹。
“你自己做的？”我讶异。
我看着姜却宁。
可是小太阳坠落在第二天。
我摸摸它毛茸茸的身子，暖烘烘像个小太阳。
我默许了，慢慢站起身，差点忘记要装瘸，赶紧刻意踉跄几步，姜却宁看了我一眼，回到厨房去做饭。
呃……我看了看这只青春版看家狗，实在看不出这奶吠有什么威慑力。
“我靠。”我说，“我真的怀疑你不是AI，你绝对是真人操纵的。”
“真好吃。”我说。
姜却宁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走进屋子里。
“你买的什么？猪？牛？”我一边嚼一边嘟囔。
姜却宁突然打了个喷嚏。
“注意语言！”系统报警。
皮卡丘吃饭的时候舌头一卷一卷的，特别可爱，双眼皮耷拉着，小耳朵颤颤巍巍。
“我想给你补补身子……都怪我，你这腿又摔了一回，要是能喝点骨头汤就好了。”
“别担心，”我安慰他，“我会想想办法的。”
他这个人别的不说，给我做饭确实是用心，厨艺也挺好，昨天的阳春面，今早的面窝窝，中午回来给我买了张春饼，晚上的时候——给我炖了一锅肉。
“不如暴龙。”系统突然说话。
我怔然：“怎么……死了？”
我摸着小黄狗的爪子，起了一个很有历史遗留风格的名字。
“给它吃吧。”姜却宁说。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昨天还好好的……”我心里有点堵，一个念头莫名窜进脑海里。
“肉体苦弱。”系统慢悠悠说，“姜却宁也会是。”
“卧槽！”我大喊。
“这不可爱吗？”
——比如我怎么通过折磨姜却宁获得系统奖励兑换银两。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姜却宁，这感觉有点奇怪，就好像我在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他不知道，还怕我吃不饱。
“你感冒，不是，风寒了？”我回头看姜却宁。
姜却宁的眼睛亮闪闪：“吃肉喝汤，好好补一补身子，把腿养好。”
我清早起床，姜却宁还没走，在厨房里忙碌。我在卧房左右找不到皮卡丘，走去院子里，在一堆杂草丛里找到了皮卡丘凉掉的身体。
夹一筷子，肉被炖得软烂，高汤浓郁，香气扑鼻。嚼一嚼，口感弹牙，吃不出来是什么肉。
我看着姜却宁的脸，忽然感觉越嚼越不是滋味，我猛地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操！这该不会是皮卡丘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姜却宁，他还在厨房里忙活，都好半天了。
姜却宁脸上大约是被热气熏的，带着点粉红的血色，他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睛点点头。
“这生命啊，真脆弱。”我在心里说，“我也是，皮卡丘也是。一下就死了，屁都放不出一个。”
姜却宁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炽热的目光，他被我盯得不太自在，把吃剩下的面条拢了拢放进小碗递给我。
“皮卡丘？”姜却宁眨眨眼睛，“这就是之前那只小狗啊。”
他摆摆手，转头进厨房给我做饭去了。
姜却宁听到声音跑出来，袖子还挽着，手上沾着面粉。他看到蹲在地上的我，又仔细看了看小黄狗，叹了口气：“别太伤心了，小狗就是容易死的。”
“我想这辈子的每一天，都吃到你给我做的饭。”
姜却宁人这么坏，该不会是他动的手吧。
我把小狗拎起来，凑近了脸自言自语。
姜却宁愣了一下，迟疑地点头道：“也好。我不在家的时候，这狗可以看家护院的。”
不过我没说出来。
姜却宁蹲下身，轻轻拎起皮卡丘：“我替你处理掉吧。”
身上承载的，大约是我唯一可以毫不设防的真心。
姜却宁听见我这么说，当然以为我是在哄他，小声说道：“我好像确实不大会赚钱。对不起啊，岩城。”
我囫囵吃了一整晚，抬起头看姜却宁，他总共没吃几口，低着头慢慢嚼。
“我叫你皮卡丘好不好？”
我疑惑：“你不是没钱么……”
姜却宁低声说：“没事……今天我在集市上看见猪肉又贵了，我的钱只能买半个巴掌大小，那屠户不肯卖，把我赶走了。”
我拎着小黄狗回到屋子里，小狗用它的鼻子一直在床上嗅来嗅去，最后满意地在我被子上一躺，眯着眼睛开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