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牙一咬心一横,猛地扶着墙站起来。这一站不得了,我感觉我足足有一米九,即使瘸了,也像山压倒般气势骇人,姜却宁在我眼前,我觉得我一拳就能把他打穿。
姜却宁手一抖,脸色发白,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冷哼一声,走进厨房灶台前打开锅盖。这里头咕嘟咕嘟温着糙米粥,虽然材料粗糙廉价,但煮得软软糯糯,一看就是精心熬制的。可我只能睁着眼说瞎话,现在我无论说什么,这失心杂碎都只能听着。
这感觉不是很好。伤害他人的愧疚和制裁恶人的畅快同时出现在我的情绪中,我不断安慰自己,目前我大概只是不太适应,很快我就会进入角色,我向系统保证——千万别抹杀我。
我确认他回到卧房,长长舒了一口气。
家里没钱,我不知道姜却宁从哪里弄来的,大概是从哪家鸡屁股底下偷的吧。
我低头抿了一口,现代胃确实适应不了这糙饭,一时间难以下咽。
稳住,稳住,这是个杀人的狗杂碎,罪无可赦!
“他为什么心甘情愿跟着我啊?还不离婚?”我大惑不解。
一个男人抱着两捆蔬菜推门而入,他身材果然比我单薄许多,样貌有些惊人的俊美,不愧能在十年前可以靠着一张脸骗过原主的爹娘。
“就是你?”我脱口而出。
“提示!提示!可以对他进行贬低!”系统好死不死开始催我。
“宿主,我在呢。”系统古井无波。
我是二十一世纪人,相比于这些古代人更了解心理学。我见过那些PUA出了命案上社会新闻的案例,这东西就像绞杀藤,一旦被缠上,便在痛苦中不知不觉走向毁灭。
“是不是他来了是不是他来了!”我紧张死了,在心中大呼。
我遵循记忆从灶台底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狗杂碎。
啪。
“倒也不全是。”系统忽然在我脑子里说话。
狗杂碎的表情明显有些动容,他丢下两捆蔬菜,朝我床边走过来,只走几步,便有些气喘。他的脸上呈现出哀戚和欣喜,一边盯着我的脸一边说道:“昨晚我还以为你要没了……太好了。”
“趁热喝了吧。”姜却宁送到我面前。
姜却宁煮好一碗粥端到我面前,缺牙的陶碗,糙米被煮得软烂,青菜叶放了一大把,甚至还加了一颗水煮蛋。
脑子里的系统声音哔哔作响,吓得我赶紧闭嘴。按照记忆,我此时应该冷着一张脸,淡淡说道:“嗯。”
“系统系统。”我在心里呼叫。
我的肌肉记忆让我下意识打掉了他的手。
我心里有点难受,这是我从上辈子以来第一次对人态度这么差。可我为了任务又不得不这样做。
一个声音立刻回答了我的心理活动。
“杂……姜却宁,”我故作镇定接着说下去,作沉痛深情状,“我多么爱你,你不知道吗?我忍了。但你记着,也只有我会忍着你。”
系统话音刚落,忽然屋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的嗓音有种骨子里的矜贵优雅,及时落魄成贫苦百姓,也依然带着曾是皇子的端庄意味。人面兽心,令人作呕。
我看着姜却宁的背影,生出一些细小的怜悯,但很快被逻辑思维吞噬掉了。杀人偿命,这种害死别人全家的人渣杂碎,活该用这种方法折磨,半点不留情。
看来他的心性已经被原主磨得初现雏形了,我想。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子就要替天行道。
系统突然哑炮不说话,我干问没结果,但心里大概是知道答案的。
“怎么了?”姜却宁不解,小心捧着那个小碗,生怕洒了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
我心里叹一口气,面上脸一沉,把碗推出去。
“警告!警告!您刚刚做出来一个不符合原主逻辑的举动!”
我选择沉默地拖着伤腿,一瘸一拐慢慢走出门。屋子外头是个小院子,往右一拐就是简陋的厨房,姜却宁一直担忧地跟着我,他想扶,可是又不敢搭上手。
这狗杂碎脸色一暗低下头,等抬起头又是欣喜模样,他回头抱起那两捆有些蔫掉的蔬菜,出门去厨房灶台给我做饭。
“岩城?你醒了。”
“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隐私!”我气得直发火。
“我只是难过。”我静静看着我的伤腿道,“我为了这个家,拼命去打工,差点死了,可是却喝不到一口好粥。姜却宁,你怎么煮的粥?我们家的东西,就这么被你浪费掉了。”
我听见姜却宁沉默了一会,吸了一口气,或许想要说什么,但还是一言不发,最后听到的是他离去的脚步。
“你饿不饿?我一会去给你做些青菜粥。”狗杂碎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伸手想要探我的额头烫不烫。
“你什么都干不了,你去歇着吧,我来做饭。”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