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认真办事儿状态的和珅,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并未多做置评。
郑谌望着他的面色,也不知道是和大人存了心想要与严相竞争,还是单纯觉得严相不能信任……
“和大人,我们郑家会尽力配合。”
“陛下那边,我自有解释。”和珅负手望着远处渐渐成形的大堤:“当务之急,还是在高山县尽快修好这道遥堤,应对明年的春汛。”
郑谌面上带着几分哀色:“可不能让父老乡亲们,再遭一次今年的难了。”
郑谌钦佩地拱了拱手:“和大人果然忧百姓之所忧,下官佩服。和大人回京之后,在下定会看紧了大堤,绝不会出意外。”
最中心的军帐中,右威卫上将军苏定方大马金刀地坐在账内,眉头紧皱,盯着面前的一身棕色皮甲的传令兵:“过不来?”
“蔡京?”郑谌面色微微一沉,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和大人,据说一直谋求荥阳上等田的人,就是蔡……”
郑谌闻言,沉重地点了点头。
同样是滔滔江水前,驻扎着连绵的营帐,大营的更东方远处,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这是右威卫的驻地。
他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他虽然曾经是朝廷官员,可现在已经致仕了,郑家虽然势大,可现在却远不如前。
“我已经牵制住了吴国的兵力,他们应当没有多少水兵能在海上巡游了吧?”
“京城有陛下在,无论出了何事都不会闹太大,但这边要是没有我看顾,恐怕会被蔡京那些人寻到机会。”
真要遇到什么人要用强,他是拦不住的。
这就导致许多人无家可归。
高山县本来就有许多流离失所的灾民,现在因为打坝淤地,又有很多百姓的房子在淤地的范围内,必须搬迁。
“能否请北岸的严相照看一番?”郑谌有些迟疑。
“不回去??”
但和珅他们为何不用呢?
但就算不用蛋清,单用低配版的糯米灰浆,成本也非常大!
郑谌感慨完后,又望着远处的修堤工地道:“和大人,如今入了冬,还有许多灾民没住处,咱们是不是该赶赶进度了?”
和珅的胖脸上难得带着几分凝重,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好回去了。”
郑谌也是神色一凝,这次的黄河决堤就是从高山县开始的,足以说明这里的水势是多么凶勐。
用糯米灰浆修一里长的大堤,少说也得用四五万斤糯米,这样恐怖的消耗,试问谁修的起?
和珅头上戴着貂皮帽子,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脚下的黑绸缎面棉靴上也沾着土黄色的泥点子,他沉吟了片刻,还是笑着点点头:“好,这几天上午修堤,下午建房,先把灾民们的住处建好。”
黄河水滔滔而过,载着岸边凿石头的叮叮当当声,和百姓们的欢声笑语,顺熘向下……
一处乱了还好,可要是两边都出了乱子,那局面就要崩坏了。
和珅突然叹了口气,摇摇头:“回去?不回去了。”
和珅也点点头,两人一边小声地谈论着什么,一边转身返回,向着县衙方向而去。
上好的糯米灰浆需要用到蛋清搅拌,在这个百姓很难见到荤腥的年代里,用蛋清筑堤就是一种犯罪。
传令兵满头大汗地道:“如今海上风浪未息,我们试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海路,还因此倾覆了好几艘粮船。”
李乾前世的万里长城千年不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归功于它。
原因就是这玩意儿太贵了。
大堤的绝好材料。
郑谌一惊:“和大人,您昨天不是突然说,陛下邀您回去一趟吗?这边交给在下来看顾就行了。”
那可是糯米,直接能进肚子的粮食!
和珅摇摇头:“不回去了。本官也知道陛下为何要召我回去,是蔡京不安分了。”
“将军,还是过不来。”
苏定方用兵老道,再加上吴国在长江北岸的抵抗能力减弱,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一路平推,来到了沿海。
必须得让百姓们在房子里过冬才行。
眼下和珅、郑谌等人只是搭建了不少窝棚来安置灾民,但这种临时住所保暖性很差,冷风稍稍大些,可能就把窝棚上的草席吹走了。
只不过对他来说,真正的战场才刚刚到达。
这个问题在冬天尤其严重,如果晚上没个合适的地方,冻死人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