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突然又道：“顺便将请两位侍郎请来。”
二楼的值房中，窗户紧闭，精细的银丝碳在炭盆中缓缓燃烧，释放着熊熊热意。
秦禧一身棉袍，正在帮着秦桧整理文书，见秦桧回来，面色一喜，指着桌上的一只食盒道：“父亲，方才光禄寺又送了鱼来，只不过把鲥鱼换成鲻鱼了。”
不过秦桧不是李乾，眼前这两货也不是秦桧。王次翁和万俟卨都是双眼一亮，但前者还是故作无奈地道：“秦相，何必为了我等这么麻烦？”
煤气中毒是一氧化碳中毒，而一氧化碳不溶于水，摆水盆一般是没用的，反倒是让窗户有透气处管用。
秦桧心中叹了口气，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百姓家的房子密封性不怎么样，有时候还呼呼漏风，这样的房子自然没什么中毒的风险，只是贵人家里的房子就不一样了，密封性好，很容易中毒。
“是，父亲。”秦禧端着鱼快步向外走去。
不过鲻鱼也只是比鲥鱼稍稍差了几分而已，这玩意儿同样是进贡到宫里的贡品，只不过鲥鱼大多在夏天产，而鲻鱼则在冬天。
“是。”秦禧有些疑惑地应了声。
至于王次翁和万俟卨两个人，自然是把秦桧的话奉为圭臬，纷纷笑着道：“秦相放心，家里早就准备的万无一失了。”
秦桧面上展露出一抹笑意：“近些日子天越来越冷，家里的炭都点起来吗？可要记着在房里摆上水盆，莫要中了煤毒。”
王次翁手一哆嗦，连茶水都抖出来几滴，万俟卨更是身子下意识前倾了几分：“秦相，果真如此？？”
秦桧爱吃鱼，很多人都知道，只是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鲥鱼？
而秦桧说的在房间里摆水盆，则是中记载的预防办法：“房中置水一盆，并使窗户有透气处，则煤炭虽臭，不能为害矣。”
每年京城中几乎都有中煤毒而死的人，这些人多半不是什么平民百姓，而是达官贵人。
“秦相。”为首之人胡子有些花白，面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这是中书左侍郎，王次翁。
秦桧打开桌上的食盒，只是草草吃了两口，就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玉箸：“拿下去吧。”
“秦相。”万俟卨也跟着行礼。
不一会儿，值房的门被打开，两个身着绯袍、头戴乌纱的官员走了进来。
当然，若李乾在这里，可能还会帮他指出其中的错误来。
秦桧轻声笑了笑：“算不上不得了，不过也算不错了。”
了文渊阁。
另一人则是一脸方正，胡须短浅，面色发黄，他是中书右侍郎，万俟卨（Mò qí xiè）。
话一出口，值房内安静了片刻，秦桧可以清晰地听到桌桉对面两人稍稍急促的呼吸声。
这幅“你们占了大便宜”的表情，和方才东暖阁中的李乾简直一模一样。
此煤毒非彼梅毒，而是指的煤气中毒。
“这次的差事，是今科会试的副考官。”
“秦相……”
秦桧笑着摇摇头：“庆曾，你都不问是什么好处？”
秦桧笑了笑，接着道：“方才我去紫微殿面圣时，又替你们向陛下要来了一个好处。”
“秦相。”
万俟卨在一旁笑着补充道：“能惊动秦相的，定然是了不得的好处。”
一路所遇到的吏员都纷纷躬身行礼，秦桧只是轻轻点头，就从他们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