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海德却已是暴怒不已,他先前被宴云河的誓言震慑住,不曾注意楚静安的动作,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才让楚静安说出那一番话。
宴云河不再管他,转而又问楚海德道:“左相大人呢?如若我当时并未退出朝堂,此后事情将会如何发展,你可有什么设想?”
路之言神情复杂至极,他心中一时羞愧难安,有着被人点破的尴尬,一时又愤懑怀疑,想要质疑宴云河说这话的目的,但最终还是收敛了情绪,状若恭谨道:“臣现今只愿陛下平安,成长为一位明主。”
在场几人,除楚静安外,脸色都可以说上一句精彩,但无论何种神情,宴云河都能从几人细微的表情变化之中看出不信任。
他的肩背挺直,话语铿锵有力,即便看不清他的神情,也能从他的语言动作之中看出他的真诚不作伪。
这个誓言显然如宴云河所说,是要表明自身,他在以这种方式来说明自己对皇位没有兴趣,不会对小皇帝的皇位造成威胁,因为不会有哪个皇帝是断绝子嗣的。
宴云河几乎又要无奈叹气了,为什么无论他说多
宴云河没想到楚静安会如此作为,惊讶过后,忙捂住他的嘴道:“你说的不算,我的誓言只需我自己为此负责,不关你的事。”
路之言时刻保持着警惕,此时他率先问道:“那王爷所求为何?”
他们之所以忌惮宴云河,靖北军才是最主要的一环,只有宴云河放权,他们才会放下戒心。
楚海德很快冷静下来,他此时发作只会便宜了旁边的路之言,在他心里还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只能收敛了脾气,但也见不得那两人执手相望的架势。
世人可以不信鬼神,但不会不敬祖宗,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毒誓也不是一般人能说得出来的。
“而计讯一事,让我彻底看清了朝堂局势,若是任此发展下去,那整个朝堂只会两极分化,朝着完全对立的方向发展,到时,还有何人会认真为百姓做事,会将大郑的未来放在心上?”
处。”
而宴云河也不需要他们口头上的赞同,他之前的话只不过意图点醒在座几人,接下来的话才是关键。
他冷哼一声道:“摄政王之前立下那番毒誓有何目的?”
楚海德虽知宴云河所言都在理,但长久以来互相作对的惯性仍在,口中并未赞同宴云河的说法,只说道:“未来之事尚未发生,臣不敢妄下定论。”
不只太后震惊到无言,就连楚海德和路之言都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也想不到宴云河竟能立下如此毒誓,古往今来的朝堂斗争哪有这样的?
宴云河暂时将楚静安放在一边,对楚海德道:“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要以此表明自己真真切切地对更进一步不敢兴趣,我此生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能见到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也一直在为这个努力。今日这个誓言出自我的本心,为免大家怀疑我的诚意,我愿将靖北军事宜全权交予兵部负责,此后再不插手靖北军诸事。”
“你……”太后惊呼一声,打翻了手边的酒盏,宴云河的誓言太过震撼,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后代子嗣开玩笑,更何况若是违反这个誓言,那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楚静安却不顾楚海德的怒火,拉住宴云河的手,和他一同起身,对他说道:“这就是你不娶妻生子的原因吗?不过这些不重要,无论你要做什么,我总会和你一起的。”
但在座的也都是老谋深算之人,自然知道这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宴云河愿意放弃靖北军,必然有他要图谋的东西。
只有楚静安,他在静了一瞬之后,起身走到宴云河面前跪下,他不对苍天立誓,而是对着宴云河说道:“我楚静安今日在此立誓,此生必以宴云河的誓言为自己的誓言,若有违背,愿承担和宴云河誓言同样的后果。”
宴云河起身走出自己的席位,面朝殿门跪下,只当是对着天空立誓道:“我大郑忠王宴云河,今日在皇天先祖的见证下立此誓言,我宴云河必将此生奉献于大郑百姓,日后绝不娶妻,不留子嗣,若违此誓言,让我五马分尸、神魂俱灭,死后不入祖坟、不见家庙,必遭世人背弃。”
他猛地起身,压抑不住怒火,对着楚静安怒吼道:“逆子!给我滚出去!”
太后看楚海德暴怒的模样,忧心父亲的身体,也从高座之上走下,搀扶住楚海德的手臂,低声道:“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将大事解决之后再说。”
之前宴云河所立誓言可是「此生不娶妻,不留子嗣」,若说不娶妻不算什么,那这个不留子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这话是面对着太后说的,显然是在对着太后以及太后背后的小皇帝表忠心,却对之前的想法闭口不谈。
宴云河眼睛扫过路之言,“当时右相心中可还有家国百姓?即便不说当时,只说现在,右相心中又是何想法?”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很难取得诸位的信任,之前也说过今日是要表明自己,诸位可以不听我怎么说,但请几位务必要看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