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令隋衡整个人再度肉眼可见的僵了下,他堂堂隋国太子,三十万大军统帅,绝不会承认这么丢脸的事,正正神色,道:“胡说什么,你才偷哭鼻子。”
江蕴半夜时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听到压抑的哭声,一怔,睁开眼,就见隋衡背对着他,腰间挎着刀,大马金刀地蹲在地上,肩膀正狠狠颤抖着。
但也只是两小口,任隋衡使尽解数,江蕴都不肯再喝。
隋衡没办法,只能试着先自己含住药汁,再一点点喂到江蕴口中。
徐桥虽然不大明白隋衡口中的心结指什么,但听了殿下这话,也微觉动容,道:“容与殿下,一定会明白殿下心意的。”
大战之后,能有如此平和景象,而不闻一丝惊乱或悲惨哭声,江蕴知道,皆是因为隋衡治军之严。
隋衡正颤抖的背影一僵,迅速抹了下脸,起身回到床前,紧张道:“醒了?如何?还难受么?”
隋衡先摸了摸江蕴额头,感觉还有些烫,不敢大意,立刻去案边倒了热水过来。医官说,江蕴如今的胃太脆弱,茶水糖水都不宜经常饮用,最好喝白水。
江蕴感受到那熟悉的蓬勃气息,果然张开口,吞了两小口药。
“不仅要成,孤还要往全天下发喜帖,让天下万民都知道孤的喜事。如何,惊喜么?”
江蕴靠坐在床头,小口小口喝着水,温热的水流流过喉咙,温度正好,舒服不少。已是深夜,客栈外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巡逻士兵整齐踏过街道的声音。
“孤不仅要让他明白,更要让天下人明白。”
隋衡只能作罢。
江蕴没有继续戳穿他,说渴了。
隋衡特意让医官在药汤里加了蜜糖,但江蕴依旧喝不下去。
“这齐国,便是我隋霁初送给江容与的聘礼。”
隋衡根本无法想象,过去的一年多时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难怪回来路上抱着他时,都快摸到骨头了。
隋衡捏着药碗,目光锐利望着远处于夜色中交错纵横的齐都街道。
喉间仍残留着苦涩药味儿,江蕴明白什么,唤了声:“隋小狗。”
徐桥大喜。
江蕴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问:“你在干什么?偷偷哭鼻子么?”
江蕴虽然身体虚弱了些,内心却前所未有的恣意和平静。
“殿下要成婚了?”
己面对那桩郁结多年的心结。他以前受了太多苦,太多累,以后,孤会好好照顾他。”
直到此刻,他方感受到,一直以来,沉沉压在心头的重石正一块块卸去,他终于不必再殚精竭虑,担忧惶恐,而可以躺下来,静静地养病,静静地喝一口水了。
徐桥自然乐见其成,道:“那属下先恭喜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