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园是国医大的第二食堂,在生活区的腹部地带,与教学区的图书馆分布在地图的对角线两端,直线距离堪比南北极。
旁边仍有大片油墨新鲜未干,拥挤的间隙不改字迹的潇洒,很明显是刚添上去不久。
值班经理瞬间明白了过来:“可以的,跟我来吧。”
“没问题,师兄。这里还有马克笔。”值班经理将笔放在他脚边。
“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过去找一下我毕业那年的板?”钟怀远摸出了自己的毕业证打消对方的顾虑,语气诚恳地请求:“拜托了,我想弥补一个当年的遗憾。”
祁冬青回来的时候在店里没找到钟怀远,着急忙慌跑出来却看到他盯着一块板子发呆。
钟怀远指了一下刚才停留过的方向,压低声音问:“我想问一下,之前墙上的留言板你们有保存下来吗?”
含蓄冷静的外衣之下表达出的深情分量不减,祁冬青任由自己靠向热源,融化在那片灼灼的呼吸里。
钟怀远将留言板搬到外面的桌椅边,低头涂涂画画了一会儿,终于满意地合上笔盖。
力透纸背的字迹让祁冬青手中的纸张更显单薄,潦草的符号指向未知的命题。每一次他看向那些线条,都在期待着它们能够重新排列组合成两人的名字,一如他当时在慌乱中错生出的甜蜜心绪。
有的关系还尚未定义,却已经足够生动。祁冬青有想过喜欢钟怀远的心情终有褪色的一天,可时至今日才发现色泽愈发鲜明。
两人没多费劲就找到了目标,钟怀远一眼就看到了板上角落里那个没被写完的名字。
钟怀远替他亲手补上了迟来的月亮。
在真切的内心感受面前任何表述都显得苍白无力。钟怀远有些懊恼自己在这方面太过于稚拙,只能交出一份勉强的答卷:
你的运算思路。”
没有靠近只有远离。钟怀远是大骗子!
“祁冬青是钟怀远此生久等的答案。”
“我错了,关于你的一切我以后都不推了。”钟怀远将头垂得更低,鼻尖贴住对方的颈动脉,微蹭了几下,带着抚慰和撩拨的味道,“从现在起换我努力靠近你好不好?”
祁冬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前后矛盾,但出于对他的无条件信任,只能闷闷地去买卷饼了。
“我一个人去吗?”祁冬青瞬间有些被甜言蜜语骗到的错觉,“半分钟前刚允诺你会努力的!”
钟怀远见祁冬青气鼓鼓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放心地走到吧台那里。
“我买回来啦,一起吃吧。”祁冬青晃了晃勾在手指上的塑料袋,“这是……”
祁冬青想起当时的情景,连语调都抖了一些,无端添了些懊恼来:“我本想折个爱心丢给你,可最终还是打散重来,变成了一只皱巴巴的纸鹤。”
祁冬青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个时候去?食堂超多人欸。”
“我可以暂时借用一会儿吗,待会儿会放回来的。”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目光落在残缺的青字上面,代替双手去摩挲。
一位正在整理菜牌的制服女生抬头询问:“您好,我是今天的值班经理,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钟怀远淡定道:“它的热门馅料卖得快,这会儿你不去排队,等下就只剩大葱肉丝了,你受不得这味儿。”
咖啡书吧的仓库是后面一个面积很大的空教室。幸亏储物细节到位,每一块板的背面都贴了时间标签,上面不过只积了一层可以忽略的灰。
“冬青,我对你的感觉,是我除了家人外,至今所经历过的最鲜活深刻的感受。”
温热的亲吻落在钟怀远的颊边,是阅卷人只此一份的评语。
“答案交上来就不能再改了哦。”
旖旎的情绪还没蔓延开,下一秒,钟怀远突然说:“我突然很想吃明雅园的东北卷饼,买过来在这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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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经理点头称,留言板以学年为单位进行更换,并且都被妥善保管在后面仓库里。
和想象中一样温暖有力的手臂从腰后擦上来,是钟怀远从背后贴近,环住他的力道很温柔。
剩下的话语全部消失在喉咙里,祁冬青在看到正面的那一刻险些掉下泪来——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定义这份感情,喜欢好像太肤浅,可是说爱又嫌自己做得太少不够让你信服。”
祁冬青揪了一下钟怀远早就红透的耳朵尖:“当时我看到你皱着眉头推开它了,它不可爱吗?”
钟怀远对这只失去精气神的纸鹤有些模糊印象,不知是谁开小差的作品最后被他当作废物扔了。
她又转身交待在旁边收拾桌子的男生:“我和客人出去一下,吧台暂时交给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