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冬青被自己的嘴拙气到无语了,他和钟怀远非亲非故,一点关系都说不上,普通的医患又哪能这么没分寸地说些冒犯的安慰。
不仅是过往药物,为了方便自己舌诊,连这都想到了。祁冬青看向钟怀远的眼神里不自觉又带上了湿乎乎的崇拜。
残酷的事实从来不是暗恋折磨下数年的自我拉扯,而是每一个自己没有立场却心有不甘的瞬间。
祁冬青见不到人,只能从钟怀远口中听转述:“外公他平时是个怎么样的痛法?”
他说完,甚至还将手机递过来给自己看了几张照片。第一张是之吃过的西药,第二张是外公刚拍过来的,大张着嘴,将舌置于镜头前。
即便知道钟怀远厉害,当祁冬青听到他条理清晰、还带着自己看法的病理阐述后还是小小震惊了一下。
钟怀远的话像一碗安神汤,字字都让祁冬青感受到被鼓励和认可的温度。自己出来开馆以来,祁冬青见过太多因为他年纪轻造成的质疑,中医这行确实是需要经验,但并不意味着他医术欠佳。钟怀远并不是因为了解而给予他肯定,但他作为患者家属愿意给到自己应有的尊重和信任已是难得。
尽管贺学长的本意只是给和春堂的招牌背书,但他无意中牵起的线,祁冬青不想浪费。
“老人家觉得这种病不打紧又不放在心上,吃药也是因为我视频里问起来,才应付我吃点。”钟怀远说到外公的时候眼神不自觉柔和了许多,可站在父亲钟教授身边时,祁冬青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过除了木然以外的第二种表情。
钟怀远礼貌地回应了一句:“是有些。”
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却一下子闸住了,在钟怀远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补了妥当的说辞,“他老人家有这毛病挺遭罪的。”
“贺学文推荐我来找你的。”钟怀远看出了祁冬青的顾虑,“祁大夫放心,他信你,我也就信你。”
即便不情愿将人放走,但为了钟怀远外公着想,祁冬青还是决定坦白:“你也看到我这里是儿科门诊,如果说这些传统老毛病,学长去我家的旧馆找我爸爸和爷爷会更好。”
钟怀远学生时期的用功刻苦是国医大里出了名的,不仅本专业学得好,其他专业的课有空都会去旁听。他曾经说过做医护最重要的是通晓医学的方方面面,只有知识和技能永远不会背叛需要救治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