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蔚第一次发现,自己总是为谢祯担心的夺嫡闹剧,竟然真的生出了点苗头,可生出苗头并不会让她有半分成就感,只有无尽的紧张。
她会习惯这一点的,显而易见,之后还会有许多次。
临淮侯不用说,很懂避锋的开国老将,其实也是天然的谢祯一派。
分析这件事情的隐患如下:
或者退一步说,山西,可还有那位四肢发达的康王,四川也有三位郡王,保不齐抓个傀儡,就是一场浩劫。
而谢祯的决策路径则是这样的:
“不错,只恰恰诚思手下的五省没有谢礼在的山东,妙云与诚思也不在一条线上。……我倒真不想疑心诚思,而且这个恩典求得又太……傻了些……”
农具的全方面改革升级,是最快的,好使的农具先从负担得起的“鱼米之乡”们开始,产量往上一涨,这刚从战乱中满脸脏污爬出来的开国时期,突然就有了盛世的面貌。
,不是分裂的前兆吗?如若山西那位姚诚思还没有被黑暗势力调包,那便是脑子坏了才会求这种恩典。总而言之,蓝蔚十分吃惊。
本来谢祯就并不秉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准则,只是大部分人逃脱不了她的成算和势力,就不必在考虑范围内。姚诚思则有被警惕的资本,够聪明也够实干。
姚诚思虽然领了五省布政都督,但并非战乱之时,大局安稳,按理说五省也不会在钱粮上策应造反的活计,但如若长宁帝兴兵北伐征讨北元,姚诚思只需按着朝廷要求的钱粮调度向五省征收到一起,再在路上一做手脚,燕朝就要有一世而亡的威胁。
吃惊归吃惊,蓝蔚真的很有些紧张:姚广孝就是道衍和尚,历史上如雷贯耳就在于他策划了靖难,那么今天他要是想与自己的侄女合作上演一次黄袍加身,又怎么不可能呢?
第22章 长宁十二年(1)
当然,于谢祯这一朝半主,蓝蔚无法参与她的每个决断、谋划与忧愁,明明是必然中的必然,可就是初恋时的通病吧,会为此反复的不甘。
所以派徐妙云去钳制,唯一的威胁就是如果姚诚思真能和山东地方官沆瀣一气,但真要如此那不防也罢,六个省都看不惯当权者还得了,长宁帝和一干领导班子可以直接回家种田了——概括来说,可能性太低。
“妙云?可徐妙云是鲁王的伴读……”
怪就怪姚诚思这事搞得太诡异,蓝蔚从谢祯那里听说过以后便一直惴惴不安着了。可她已经不再是可以随便调动的指挥佥事,而是一院的主官了,她做不了谢祯在五省的眼睛和钉子。
不过姚诚思这件事再怎么搞也不太会涉及鲁王,因为谢礼不在姚诚思势力范围内的省份,那么如果起事,当地官员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擒拿这位亲王而不至于放她走脱,毕竟她又没有实际兵权。因此,除非姚诚思的手还能伸到山东,不然她绝对不会选择谢礼作为合作对象。
天工院这部门,显然是稳了,作为天工院主官的蓝蔚,似乎也很有春风得意的资本,长宁帝在看了之前那封关于晋商的折子后就当众赞了句她像郑国公。谢祯的解读便是有封侯之意,虽然这解读好像有点立不住脚,可是谢祯对长宁帝实在又太了解,蓝蔚不敢不信。
“既然这样,那便让他考个僧录司。”谢祯决定说,“豪族之势,绝不可起,但僧录司流程走也要段时间,便派临淮侯与妙云去吧。”
徐妙云,谢祯提拔的,而且不是像姚诚思那样科举进身在东宫混过一遭的士子,是谢祯从喜欢早婚的徐家抢出来的,专做些监察之类的事情,唯一的身份缺点是曾经当过鲁王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