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可小看了崔家。”裴彦说道,“他既然敢这么做,那么便说明,这样做对他们来说,所能获得的大于他们将要面临的一切风险。”顿了顿,裴彦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看向了宝言,“你去把春露殿的崔娘子带来,有一些事情,她会知道更多。”
向稼看着宝言走远了,然后又看向了裴彦,语气中有些不太确定:“陛下,那位崔娘子会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吗?”
“他们当然是想要这个天下。”裴彦说道,“只是他们既想要名声好听,又想要兵不血刃,偏偏自己家如今能用的子弟也有限,所以不得不做出如今的样子来。”
“说是必然会说的。”裴彦语气平静,“只是她知道的更多,未必是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见到云岚,崔妧娘有些仓促又慌乱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才
“衣裳合身吗?要不要我来改一改?”崔妧娘又问道。
向稼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他跟在裴彦身后也进到了正殿中,迈过门槛时候,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谢简,也不过一两日的工夫,他感觉谢简都瘦了一圈。
她看着那一套衣服许久,从隔间外面有饭菜的香味传进来。
向稼忍不住叹了一声,道:“都不知道崔家究竟想做的是什么了,他们所图那么多,但偏偏到如今都是走的辅佐他人的路子,无论是燕云的那位自封的陈帝,还是裴赟。”
“是么?”裴彦收回目光,进到了正殿之中。
崔妧娘大约没想到门就这么开了,她面上还保持着方才说话时候的神色,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的模样。
行到隆庆宫外,裴彦远远的便看到了谢简的身影。
向稼悄悄看了裴彦一眼,想了想云岚那复杂的身世,又想了想如今京中的局势,试探着开了口:“娘子对崔家人来说,应当是比燕云那位自封的陈帝更好用吧?毕竟算起来是崔家的血脉呢,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是末帝的血脉。如若崔家人真的想要这天下,娘子对他们来说,或者作用比燕云那位更大。”
裴彦没有理会朝中大臣们在想什么,只看向了向稼:“你把这件事情先与诸位大臣说一说。”
鹤城。
“合身。”云岚对着镜子把裙子系好了,然后拿起一支簪子随便把头发挽起来,接着起身去打开了门。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安静。
谁能想到前次还在因为先太子裴隽之事在议平侯谢家,现在便直接到了裴赟和裴骏谋逆上面?
裴彦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心里压着一声叹息,又回头看了一眼向稼:“昨天你去那两个府上的时候,谢家本家可有人往来?”
云岚起身时候,崔妧娘便已经把熨好的簇新的衣服都放到了她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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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向稼也看到了谢简,他倒是一直觉得谢简和谢家不同,只是事到如今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有些话也没法说,“平侯下落不明之后,谢家倒是安静得很。”
。”顿了顿,他又颇有些感慨,“当初先帝时候认为运河暂时因为淤积无法发挥作用,又因为重新疏通运河需要大量银钱与人力,于是搁置了起来。但如今看来,这条水路尽管我们没有太放在心上,但对有一些人来说,却是一条绝佳的要道。”
裴彦在龙椅上坐下,看向了殿中诸臣,淡淡开口:“今日便议一议,先帝三子裴赟,四子裴骏意图谋逆一事吧!”
裴彦却叹了一声,道:“也不知娘子现今如何,崔家人应当不会太苛待她。”
事关先帝时候的决策,向稼不敢妄自评价,他飞快地思索了一会儿,道:“就算走水路,以如今运河的运力,其实兵力也十分有限。”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裴彦一眼,“再加上,臣并不认为崔家是全心全意想要帮着谢家和裴赟,故而,说不定他们就会做出窝里斗的事情来。”
云岚垂着眼眸,却想起了自己的生母——屋子外面这个人,有着和她的生母一模一样的面容,有着她生母没有过的温柔,如若她当初没有亲自埋葬过自己的生母,都差点以为外面这个就真的是她亲生的母亲了。
殿中早有大臣在等候,今日虽然没有廷议,但也有小朝议。
这一切都安宁得似乎带出了几分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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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回过神来,她朝着门口看了一眼,道:“不必了。”
宝言应下来,立刻便往春露殿去。
裴彦沉默了一息,自嘲地笑了一声,道:“崔家人便痴心妄想吧!”
她拿起衣服穿在身上,是合身的。
向稼想了想,倒是也觉得的确如此。
“岚岚,我给你做了瘦肉粥,还有包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里面云岚没有说话,崔妧娘便也没有进来,只隔着门这么说道,“你喜欢吃什么,中午我给你做吧?”
外面崔妧娘听着里面的动静,便在门口敲了两下,温声问道:“岚岚,我能进来的吗?”
并且听着裴彦语气,有些事情已经发生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