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墙过去的简无绪，只要打开抽屉，拿出里头这些年来的检查单子，再从门走出来就行了。这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什么大动静，应该不会惊醒睡着的父母。
柏今意听见了梅相真的声音，是很短很低的一声“嗯”。
可他随之又想，病历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他之前也从没有表露出自己的计划，妈妈应该不至于未雨绸缪到这种程度。
简无绪小小声：“你妈妈突然醒了……”
柏培云起床了，走过走廊，看了早间新闻，要出去晨练了……
计划很简单。
这是很有可能的。
床头柜里空空如也。
现在六点，上山拜佛，
柏今意想起之前看见的梅相真携带的东西，除了线香与香烛之外，还有一些土黄色的东西，那会不会是装着病历和检查单的牛皮纸？
揣着这样的念头，柏今意一直在房间里等到半夜两点钟。
柏培云梅相真睡觉的时候会关门，但不会锁门。
糟糕！妈妈怎么醒了？
他们躺下了，只躺了大概四个小时，外头就传来一些响动，柏今意睡得不熟，立刻醒来了，他躺在床上，辨别着外边的声音：
他妈妈的手很疑惑地在拉开的抽屉前摸索着，但没有抓到简无绪，简无绪恨不得化成一张纸，贴在床头柜旁的衣柜上。
因此他很轻易地将门打开，迅速扫一眼室内。
但如果事情全部落实在纸面，也许梅相真就会愿意改变想法了。
那或许是……
“没有。”简无绪肯定摇头。
梅相真将灯打开了，她倚在床头，因为刺眼的灯光眯着眼睛，柏培云也被惊醒了，正迷迷糊糊，他看见简无绪，简无绪站在床头前，床头柜的抽屉都拉了一半，病历等资料正放在里边，他妈妈的手……
父母一般十一点准点上床。
柏今意定定神，对爸妈说：“爸妈，怎么了？我刚刚在隔壁房间听见声音。”
“我没有听见声音。”柏今意，“屋里的警报器也没响。”
还好。
“要不再回去睡一会？”
他说了话，和谁说的？和妈妈说的。
没看见太多，只看见梅相真手捧的一些红色东西——是红烛和线香。还有一些土黄色的东西，但柏今意没看清楚。
他才这样想着，隔壁就传来他妈妈模糊的声音：
妈妈早起，是打算去拜佛？
他来了，贴在那边的简无绪便嗖地跑到他的身后去。
柏今意点点头，帮父母把门关上。
“嗯。”
柏今意悄然从床上坐起来，他看向简无绪，黑夜里，简无绪如常给他比一个“OK”的手势，便穿过墙壁，进入了主卧。
他第一瞬间想到的，是昨天晚上的行动打草惊蛇，妈妈将病历换地方存放了。
“……刚才好像有人进了房间。”梅相真喃喃道，惊惧的目光落在半开的抽屉上。
“妈妈带着去寺庙，打算拜佛之后去挂号问诊吗？”
他转向主卧，打开床头柜。
柏培云又问：“你今天看着不太好，没事吧？”
“会不会是小偷？”柏培云清醒了。
关了门后，柏培云对梅相真模糊的安慰，依然从里头传出来。
柏今意霎时懊恼，他顾不上许多，立刻从自己的房间里箭步出门，来到主卧之前，一旋门把手，就把门旋开了。
父母都走了，他拿病历，没有人会发现。
他将门无声合上，重新回到床上，没有睡，只是耐心等待着外头的声音都消失，等待父母都离开，方才从床上起来。
他不免起床，将卧房的门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去。
“……”梅相真只是摇摇头。
机会比预想来得更快。
深夜两点，距离他们上床足有三个小时，两人应该都已经睡熟了。
柏今意的心松了。
“是不是你睡着睡着，弄混了梦和现实？”柏培云放心了，转而问梅相真。
柏今意有点意外，柏培云早起锻炼是习惯，但梅相真一般会睡到上午八点左右，再加上昨天晚上她被惊醒，今天应该会稍微补觉才对，为什么反而早早起床？
梅相真似乎拒绝了，外头的声音依然在响。
一人一鬼回到了房间。
“没关系。”柏今意依然冷静，“明天再找机会，我妈妈不可能随时都守在床头前的。我妈妈有没有碰到你？”
“……病历呢？”柏今意错愕低语。
“好了，我们这里没事，你回去睡吧。”柏培云又对柏今意说。
空口说白话，梅相真不愿意改变治疗思路，也是人之常情。
“谁？……谁在哪里？”
“那就没关系。”柏今意，“别想太多，我们先睡，明天起来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