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一世你没有动手,但以一种潜移默化、间接的方式,让杜鲁门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眼前的杜鲁门,正是前世最后阵营之战,途中突然倒戈黑暗阵营,中断奥卡西法阵,让数万名冲锋陷阵的士兵们白白牺牲的大法师。
若没有现在,他一人或许再将此事积压心头。诸多心事困扰,他保不定自己会不会钻牛角尖。
他觉得很陌生,但又感觉熟悉。似乎在哪看见过,甚至身临其境……
哑然许久,霍利眨动干涩的眼睛。他强压下热意,笑了。
“我不能笃定。但是有些场面……嗯,例如你穿着白银铠甲,肩披纯白披风,骑在马上——诸如此类的画面,令我印象深刻。”
“但我脑中突然出现一个问题:前世归前世,今生归今生。我是否该带着前世的仇恨,对待不同的杜鲁门。
“只是臆想的话,我会做出更多事情。”他说。
威尔默觉得,这时的霍利很美。这是一种支离破碎、生命凋零边缘的美,他能轻易勾起人加以摧毁的欲望。
“真的?”霍利狐疑看他。
“我们前世可是朋友。”霍利一直悬着这事,想留到最后再告诉他。
威尔默略略挑眉,听着对方挑拣一些前世彼此的趣事叙述。
“谢谢你。不要着急拒绝,这不是客气话。威尔默……真的,谢谢你。”
不过……他微微起身,用双臂紧紧环住霍利。
想到,他便直接说了。
威尔默徐徐地说着。
“我昨天亲眼见到他,险些直接动手,抹了他的脖子。”
“记得。和鲍比的情况一模一样。战场上最后的那位大法师,也是他?”
霍利抬头,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眺望夜空的目光甚至迷惘,仿若一颗找不到归处的星。
威尔默眼底掠过阴鸷。
“……是的。”
弱。
“杜鲁门临死前的话,你还记得吗?”霍利传出沉闷的话音。
白天,霍利能够百分百确定——
威尔默想起来了。是梦,梦牵引着他体验过。内容不详尽,他醒来之后照样记忆模糊。有些或许为霍利描述的事迹,有些不包含在内。
再加上这一世的种种迹象……不,可以说证据:杜鲁门·纳坦,是最终害死师父的罪魁祸首。
——而释然只在一瞬间。至少,他在威尔默的回答中,得到了真正的安慰。
威尔默被他气笑了,一把将他推倒地面。
凉风习习,二人缄默良久。
霍利表情开始意味深长,他眯眼盯视好一会儿威尔默的神情,不似作假。
“像黑魔法的反噬,命运也在扑食他。所有的恶,最后偿还他自己身上。”
他还是问出声:“真不是你的臆想?记得那么深刻,估计回味过不少次吧?”
“尽管那就是一个人,可命运的轨迹,由我、由其他什么原因,总之,最终彻底改变了。”
他的头发正被霍利轻轻勾着。
“如果杜鲁门没有做出想要和我们玉石俱焚的举动,我原本打算交给师父和阿莱娜处置他。
他更愿意与他一道扛下风雨,天光乍现之时,他更喜欢迎着光亮,坚韧鲜活的霍利。
新仇还是旧恨,霍利分不清楚。
“上辈子的仇该往哪儿报?当真要烟消云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