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样不会相信，哪怕一丝一毫的善意，你也从未拥有过。”
杜鲁门怔了一瞬，随即放肆大笑：“你该不会想说什么感化之类的话语吧！是我看错你，还是你真的如此天真，当人生是诗歌？”
威尔默立即用黑雾撩开杜鲁门的衣袖，这一拉，令他二人的神情骤然变化。
“要不要考虑和威尔默一起加入……哈哈！”
门被轻轻推开，威尔默不用回头，他听得出脚步声，身后是霍利。
他能识得对方不错，不过……这青年望着自己的眼神，为何像在看一名熟悉的……仇人？
杜鲁门当真有些疑惑了。他虽没见过霍利，但下属曾详细汇报过鲍比徒弟的长相：黑发、绿眼，一看便知是异族面孔的人类。
杜鲁门满脸染血，金发的发尾扫着地面。他说这话时表情温柔，像哄孩子，抑或密友间的交谈。
“我不相信你不曾有过。”
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威尔默戳中了他的痛处。
“至少我现在知道，是你主动抛弃了善意。”威尔默淡然道。
是的，杜鲁门从霍利毫不掩饰的表情中看出盛怒。
霍利深呼吸几轮，头稍微偏了偏，视线停滞杜鲁门身上，撕不开。他颤声问：“你有没有受重伤？”
点点头，霍利的下颌角一跳一跳，像在极力克制自己。
“你帮助了鲍比很多，他的命是从你手上夺回来的。”杜鲁门告诉他，“你坏我两次好事，可我看好你的本事。很遗憾，咱们不属一派。”
霍利刻意忽视，要么完全没有听进耳一般，眸光掠到杜鲁门被黑雾缠裹的手。
“我能压抑它们。”
“这就是你手套下的秘密……”霍利喃喃。
“只有摒弃良善的人，才能得到地位！你还看不明白吗，神的天平永远不会对我们平衡！”
霍利驻足门口，目光钉入杜鲁门。
“能帮我把他的袖子打开么？”他对威尔默说。
他嘴唇朝向威尔默，后者愣愣回答：“没有。”
威尔默听见一道厚重的呼吸。
最后的胡诌，威尔默笃定霍利不会偏信，他只是疑惑于霍利剧烈的反应。也许，跟他以前所说的，那个无法轻易脱口的事情有关。
青年站在原地，透过他，好像在追忆某些往事；又仿佛融合记忆，对着自己裸｜露怒色。
杜鲁门瞟向他：“你也知道不少。”
霍利的额间甚至跳出青筋，威尔默十分紧张他。
——乌黑的部分一直延伸至大臂，往下无法再拉，却好似看不尽边际。
“养狗人来啦？呵呵……和你的狗聊得很开心，霍利。考虑给他换个主人吗？比如我。”
恶唾弃的模样。”
那双胳膊高悬身体两侧，宛若一对展开的翅膀。而翅膀末梢，是黝黑的颜色。
威尔默难得表现出别样的情绪。他瞧着杜鲁门这副模样，心想：如果没有遇到霍利，他是否也会变成一个情义淡薄，或是乖戾刻毒、愤世嫉俗的，真正的怪物？
黑雾迅速扩张，正在狠狠压制将要暴动的杜鲁门。
威尔默干脆扒开杜鲁门的上衣：相较于彻底漆黑的两条手臂，内里倒是干净许多。两道墨迹似的线条，从肩膀上方泼洒，在心脏口的位置交汇。
说完这句，威尔默看见，杜鲁门的眸中含着其他东西：情绪转变得很快，最终变为愤懑和怨毒，恨不得撕碎他。
“吱呀——”
恰是像他们这样的人，擅长汲取他人的恶意；同时，更容易让善意存贮心底。
偏生杜鲁门这时开口：“你见过我？”他口吻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