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儿啊,醒了吗?”
龙在田严肃得要命:“说啊,你要找靠谱的人,就得真诚!看不见怎么了,我觉得看不见没啥不好……”
想舔?!我他妈……老子自己也有啊!舔你奶奶个腿儿呀舔!”
“渊儿啊,起床吧都几点了昂?”
但这新消息不是消息,而是一条新好友申请。李静渊双击屏幕,语音播报道:“新的朋友,大海呀全是水,我是蒋淼淼,接受。”
“渊儿啊……哎哟卧槽……嘶……踢桌脚了!你睡吧……哎哟我去……”
群里也有他发的语音,但李静渊不爱听,因为在那里,龙在田不会那样叫他的名字。
李静渊的确戴着耳机,但不是在听奥特曼。每天睡前他都会把龙在田发给他的语音信息从头听一遍。
久儿一脸被膈应到了的表情:“靠谱吗龙哥?我怎么感觉进了鸡窝似的!都是上来就问约不约,看看鸡儿,我说不约,还骂我装,说我阳痿早泄!你确定这是找对象的app?”
……
“嗯,长相可以放宽一点儿,反正渊儿看不见……”大锤嘟囔了一句。
“不行!”龙在田大声否定他:“渊儿以后眼睛要是治好了呢?睁眼一看,我靠,哥几个给我找的这是啥歪瓜裂枣!浪费感情!”
第二天醒来又已经九点多了,李静渊划开手机,双击屏幕,语音播报却说“没有新的消息”。他呆了好几秒,又对着手机听筒说“打开群聊,贵宾6位拿好手牌楼上请”,拉到最底下,最后一条语音是车水马龙的嘈杂环境下大锤的声音:“到了到了,哥几个到了!快点儿啊龙哥!撒丫子跑起来!”
蒋淼淼?蒋淼淼!
蒋淼淼的第一条消息就三个字:李静渊。语音播报出来是个陈述句,但李静渊知道,这三个字后面有个问
以前姓凌的畜生总把穿过的内裤、袜子挂到二手交易网站上卖,居然真有人愿意花好几百块钱买这些脏东西,李静渊理解不了,只觉得很不卫生。可现在他竟然隐约有点儿懂了。要是我让龙在田再寄一件穿过的衣服给我,他会怎么想?会答应吗?即便只在心里想想,他都觉得十分羞耻,哪可能真的开口。
他们昨晚出去吃饭了,李静渊对自己说,可能喝多了,睡过头了吧。可这种紧张焦虑的心情,像小时候老师发期末考试卷子、下一个就要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那种心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情,怎么也挥之不去。李静渊顾不上吃早饭,甚至忘了起床,就趴在床上,干等到快11点,还是没等来他最想听到的那条新消息。
说是要做朋友,可李静渊觉得自己跟龙在田那几个真·哥们儿根本不一样。他不敢像他们那样在群里大声嚷嚷“想死你了龙哥”,甚至不敢主动找龙在田说话。两人的距离和分寸太难拿捏,他每天都在“别再纠缠了”和“朋友就不能说说话嘛”两种心情间来回摇摆切换,殚精竭虑,明明没干什么事儿,却感觉心累得要死,因此听完一遍语音消息后,他很快睡着了。
他曾发誓再也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这伤痛的回忆令他瞬间惊醒。不能再纠缠下去了,他不知道第多少次下定决心,龙在田发什么都不要再回了!
龙在田深深叹息:“要是那么容易,还用得着哥几个?找,大海捞针也得找。Y市就那么多gay,都过一遍,实在没有靠谱的,范围扩大到周边N市、S市。咱渊儿除了看不见,条件绝对不差。”
龙在田怼他一拳:“让你排除这些骚鸡!排除懂不懂?你他妈怎么还聊上了?!”
“渊儿啊,你九点多才起的,还睡午觉啊?”
龙在田穿过的那件T恤被他抱在怀里。那天龙在田让他洗衣服,他偷偷把这件藏了起来,没放进洗衣机。微酸的汗腥味已经发酵成酸臭,李静渊劝自己,再抱最后一晚上,明天一定要洗了啊。
心提得太久,都有点儿疼了。李静渊按了两次报时,终于认命。今天是龙在田解除隔离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他是要去报到、去上课的,绝不可能到现在还没睡醒。这种意料中的失望带来的刺痛,勾起他灵魂深处久远的伤心往事。他曾在出租屋里度过1000多个这样的日日夜夜,每天抱着手机,看着时间,盘算他枫哥下课了吗,看到信息了吗,又去哪儿了,可能是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回复呢……
他又把这光荣的任务也交代给了黑炮,几个人奋战到凌晨好几点,也没遇到一个正经人,反倒被骗了好多张半裸照。
“要跟别人说他看不见吗?会不会……劝退?”久儿问。
李静渊懵怔了片刻,对着手机说“接受。”
“渊儿啊,吃了吗?”
手机发出新消息提示音的一瞬间,李静渊一下子鼻酸涌出眼泪来。可能上课的时候不方便发语音吧,他想。
“又要靠谱,又要好看,还不能离太远……行吧,大海捞针吧家人们!”强子也过去撩起T恤对镜自拍了一张:“我发现有些同性恋说话还挺好听,上赶着叫爸爸……”
第26章 朱门酒肉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