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依然还是晋国上大夫,掌控晋国朝掌的权势之人。
所以他有骄傲的身份,也有尊宠的性情,只是他却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只是此间风景现在却无人欣赏。
可现如今,在最为得意,也是最有希望,人生最兴奋的时候,忽然之间所有的希望破灭。
可智遥却并没有放弃,毕竟他还有数不尽的荣华与权势在诱惑着他,而且他还保有最后活的希望,直到最后,直到进了阴风峡谷,才让他真正感觉到一丝寒意。
可此时他看了看身边之人,全是一些老弱残兵,没有半分精兵的模样,可却也是他最后的支撑。
而且此时在智遥身边连一个智氏家族的人也没有,他才让他感觉到一种真正的失落,感觉到一种不得人心的挫败,感觉到一种真正的寒冷。
他来的时候他是何等威风,何等的荣耀。
此时的他其实一直还依然未从晋阳城的大败之中觉醒过来,因为这场大败来得太过仓促,让他一分准备都没有,而他想不通的事也太多。
所以大部分兵甲,一用过饭后也都各自所营休息。
从最高处非是缓缓落下,而是直接掉入万丈深渊。
智遥带着残余不多的兵甲,走到峡谷中央,此时大家都是站务不堪,所以智遥也不在乎了,命令大军在峡谷之内的中段一处宽阔的地方也扎下营来。
他很失望,也很失落,就像从天上忽然之间就掉入无底的地狱一样。
以至于出晋都之时,他的身前身后有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整个晋国朝堂文官武将数百人左拥右护,前后簇拥着他,送行的队伍比之现在所处的阴风峡谷还要长,可以说加上大军的数量连绵几十里,一眼望不到头。
他不恨鬼谷王禅,甚至连鬼谷王禅都没有见过一个正面,更不恨此时追击他的赵鞅,可当他此时想到吕子善的时候,想到吕子善的无情,智遥此时也是心里恨得牙痒。
就好像是放飞的气球,在最为膨胀的时候,也是理想与心最为放松之时,忽然之间破灭了。
而这一丝寒意像却很快传入他的身体,让他感觉着秋意之中那让人无法释怀的寒冷。
不仅如此,而且当希望的气球破灭之时,相反的灾难也随之而来。
可不巧的是赵鞅却又紧追不舍,不远不近,不多不少。
若说是几千人的大军来追或许他早就投降了,可相反赵鞅所带的兵甲总给他留着一丝奢想。
他其实也知道他输了,也承认他输了,输给了鬼谷王禅,输给了赵氏,输给了韩氏、魏氏。
这两日来包括所有兵甲在内,他几乎没有与任保人说过话,也没有人想与他说话。
可当人有所思之时,又会感叹于天地之变化无常,觉得天地无常,不懂得人之思恋。
现在所有智氏兵甲所剩无几,可智遥已不在乎了,他知道再多的兵甲也无济于事,没有人能代替他偿命,也没有人能体贴他的此次大败。
入峡谷,听着松涛波动,看着月影婆娑,无疑也是一种人间享受。
更输给了他自己,输给了吕子善。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天地自然美好,任何一地都有其让人留恋之处,可人呢却总是心怀苟且之事,把天地赋与人的美好情怀浪费得点点滴滴不剩。
此时想想,智遥也是苦笑不已,以其说自己是金山银山,不如说自己只是一根肉骨头
想赵氏家臣董公大义赴死,赵氏家臣的如此忠义,他更是无地自容。
这些兵甲他知道他们都是一些没有去处,甚至于并不也不指望着活的人,因为他们连逃的地方都没有,这才会留在一个败军之帅智遥的身边。
其实一切只是人之自闭而已。
而他就像是一座金山银山一样,让所有人都垂诞不已。
可自从晋阳城逃出之后,他一直都像一个丧家之犬一样,没有半分空闲,更不会去想为何失败,甚至在失败之后连半分想法都不敢有,只有一心逃命。
这种落差,任何人只要经历,许多人说不定会在掉落的过程之中闭气而亡。
想几日前,许多人一直围着他打转,一直在谋算着将来如何分封如何得利,一直在为自己的家业在讨好于他,像狗样围着他转来转去。
而且所剩兵甲虽然不敢公然怨气,但心里都有数,此时他们的主帅已是穷途末路,没有太多希望了。
而智遥呢,吃过饭后,也无人跟他寒暄,他也觉得无趣,更重要的是,此时已没有什么可炫耀,也没有什么可谋略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所以他也只得独自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合衣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