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给你捎了信,那才是真活不了。”
“兮弟,你失踪这许久,既活着,为何不往家中捎信?也好让为兄放心不是。”
沧濯:“不是鄙人不想借,小友确来得不巧,今日乃小女大喜之日,乾坤鼎已作为小女嫁妆,随花轿远赴杨家了。”
“字面之意。” 封离漠手下轻轻抚摸玄虎的脑袋,练红尘十分受用,舒服得虎目都眯起来,封离漠抬头,倨贵道,“人,我带走;轿子,你留下。”
“你这是何意?”
嗖嗖直落的轿子陡然悬停,沧沉雪在轿中还未坐稳,便听外面传来杨承泛的声音。
彼头杨府,杨承泛收到信后,气得坐不住,手大拍茶几,“哼!这个不怕死的,又来搅局!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唤来府中门客,百十来个修炼之人,半数以上已达忘舍境,除却天崩那日消失的忽如叟,算得上是倾巢而出了。
“像,太像。” 沧濯盯着封离漠发怔。
练红尘闻言,
沧濯默然。
一声震天虎啸,似从千里之远的地方传来,众人捂耳,回神之际,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黑虎大口一张,吞下去十几具血肉之躯,喳喳碎骨的咀嚼声听得众人脊背一凉。
沧沉雪扶住轿厢的手一顿,是问兮的声音……
迟则生变,修炼之人皆懂这个道理,不再拖延,个个发动绝招,都想早点提着她的脑袋回去领赏。
“我就算将雪妹让与你,你们两个女人,如何成婚?”
纵使五年过去,他仍然记得那杨家少将军的面孔,早前听闻弟子禀报还不太信,如今见到真人,真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无一处不相似,只是举止气质变了些。
太霄境的虎妖!
封离漠坐上虎背,轻笑:“呐,我的兵器来了。” 她拍拍练红尘的肩,对方会意,一个腾身就消失不见。
“耍什么花招?速速受死!”
沧濯愁眉苦脸,连连摇头叹息,人界修炼灵药全被四大氏族把持,他既然不能愧对列祖列宗,则必然得有愧于自己女儿。多年之前他受恩于杨氏妾室,得知她是杨家妇,又身怀紫气六甲,经测算,他断定其胎为子,将来会大有作为,于是苦心谋划,想着将女儿嫁进杨家,也好得氏族资源相助,以此延续沧澜派的百年辉煌。谁会料到具有紫薇星命格的杨问兮竟会中道崩殂?无奈之下,他只得劝女儿接受杨承泛的示爱,以此得到杨家的支持,壮大沧澜派。
“在花轿走过的道儿上设下埋伏,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杀了那贱人!”
“杨承泛令你们来得罢。“ 她一想就中。
“大喜之日,同谁?那个杨承泛?”
几乎是同一时候,这百十人向上跃起,从四面八方将她围剿,铺天盖地的暗器射过来,封离漠催动玉屏钏,周身现出护体界障,将暗器一一弹飞。
一众驭兽执兵的喽啰在叫嚣,虽然对方修为在己之上,封离漠却不见气颓,她将一头因冲上云霄而散落不堪的长发用簪子重新别好,从容笑道:“别急,我的兵器还在路上。”
“妄想!她是我杨承泛今日明媒正娶的新娘,就算你带走她,九州亦人人皆知她是我的妻,已跟你杨问兮无任何瓜葛!”
“嗷——!”
“家主劳师动众,竟是为了杀你这么个辟谷期的废物,大材小用,快亮出你的兵器来罢,我们好让你死得痛快!”
日落西山,鸟鸣宿林。离花轿队伍约一里远,乘王莲飞过一处峡谷时,只觉静得出奇,封离漠故意慢下飞行,在经过峡谷中部时,控着王莲陡然飞高,越出峡谷,站至顶峰,果见两侧山上埋伏着一群奇装怪服之人。
封离漠诧异:“为了得到修炼所需的灵药供给,你竟真做得出卖女儿这种事?沧南蓉……贵派祖师若知道你们竟为五斗米而折了气节,九泉之下亦饮恨难安!”说罢乘王莲追花轿而去。
沧濯郁郁寡欢地回了门派,留下的肖雷冷哼一声,假称不好,“她要阻碍师姐婚事!” 带上一帮沧澜派弟子就追上去,“务必留下她来,莫让她搅了沧澜派与杨家的好姻缘!” 追逐途中,暗地里又放出金符信鸽,给杨承泛通风报信,让他也作个准备。
刀尖逼近,飓风阵阵。
花轿被截停,周围响起吵嚷厮杀声,无人抬轿,轿子由高空直直坠落,沧沉雪被困于其中,东倒西歪,艰难扯了盖头。在轿子疾速下落中施法,难以让它立即停止,沧沉雪竭尽全力,额间冒出了汗,仍不能如愿。
“枉你也是修真之人,别说两个女的,就是一人一兽在一起,在修真界也不足为奇。”
玉屏钏虽厉害,却也挡不住这些人的长久攻势,很快便现出裂痕,一把环刀戳进裂缝,离封离漠的眼睛只一寸距离。那人抽刀,蓄力,预备下一击直接爆开她的脑袋。
“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两厢情愿,她最先与我指腹为婚,也最先与我订下婚书,于情于理,怎么也轮不到兄长你来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