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他!”帐中有人求饶,混乱地不知该说什么,“青州首领对于稳定十二部不可或缺,狼王殿下,您不能杀他!”
无人答话。
姜庭知冷冷道:“父王?父王当初如何待你们青州十二部的,想必诸位都清楚得很,只是仁义换不来仁义,到如今难不成卓鲁首领还指望孤王……以礼相待么?”
帐外,姜庭知收紧缰绳,勒马止步,眼神淡漠地看着门前的守卫,撩开衣袍翻身下马,一手拎着卓鲁哲步的后颈衣领,就这么不费丝毫力气地将人直接拖了进去。
等他看清那条胳膊上十分熟悉的青色丝绳时几乎目眦欲裂,腿软得差点站不起来,猛地扑过去抱住了那条胳膊,崩溃大喊道:“哲步!”
“你好大的胆子!你父王当初都不敢同我这样讲话,你如今翻了天了,不仅杀了我儿子,还堂而皇之地……”
喉咙一紧,鞭子缠上喉间的时候像是毒蛇缠缚,他下意识地抓住鞭子挣扎起来,终于意识到对方是真的起了杀心。
直到眼前笼罩下一片阴影,青州首领才迟迟地抬起头看过去,姜庭知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十八岁的狼王早就没了少年人的稚气,满眼全是嗜血的冷意,他似乎是打斗中被伤到了,脸颊边带着一点血痕,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有股子冰冷又可怖的杀气,耳边的狼牙坠子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晃了晃,他自始至终都没开口,只是用鞭子缠住卓鲁哲步的脖子,将他一点一点送到了他父亲面前,然后低头一动不动地看向老首领。
他记得之前的狼王和他提过此事,还极骄傲地说这小子以后一定是个凶悍的,一晃而过,当初那个小子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孤王才是靺苘的王,青州十二部少了卓鲁一族,不会有任何变化。”鞭子在青州首领的颈间随着姜庭知温和的语气愈缠愈紧,“这一趟孤王来青州,本就没打算同你们商量什么。”
老首领几欲窒息,从喉咙中堪堪吐出几声咳喘。
老首领愣了好一会儿才敢去探自己儿子的鼻息,但显然早就没了任何生还的可能,他忽地在嘴里尝到了一股血腥气,恨不能生啖了姜庭知的血肉,一声吼叫简直肝胆俱裂,“纳坦苏布德!”
姜庭知欣赏够了他的脸色,笑了下,道:“卓鲁首领真是好大方,把自己的儿子送来给孤王当见面礼。”
姜庭知偏过脸看他,绿眼睛笑意盈盈,鞭子收紧陡然发力,将人在地上狠狠掼了一下,生生带起一地尘土,他眉目间仍旧带着不恼人的笑,反问道:“不能?不敢?”
“你们不如想想青州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他掠过帐中所有人或惊恐或不安或愤怒的表情,转身坐在了主位之上,淡声道:“诸位想必知道孤王今日来是做什么。”
了下,他晃了下神,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只是很可惜,这份礼物孤王不太喜欢,现在原路奉回,还望卓鲁首领好好收着。”
那是一条带着血的胳膊。
那双绿眼睛毫无波澜,不似人。
老首领迟钝地想起来,那颗狼牙坠子是姜庭知十三岁杀了头狼弄来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