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亚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撇清。
亚瑟缓缓吸气：“我在拯救你，April。”
王春燕无所谓地笑了：“你害怕，即使枪在你手里你也害怕。你从来不像我信任你一样信任我，我的兄弟。”她把“兄弟”这个词咬得很重。
“别忘了你是怎么利用湾湾来对付我的！”王耀挑起眉毛。
王春燕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亚瑟在原地没动，右脚悄悄往后撤一点，暗暗蓄力：“我的道德感是我的底线，而你已经堕落得不顾廉耻了。”他手中的枪依然锁定对面的王春燕。
“而你，”亚瑟声音坚定，“早就不是当初的你了。”
“这又指什么？”阿尔垂下空荡荡的双手。
王耀轻巧地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虽然这样利用你会令你感到不快，但是相对的，你也不是不能从中获得好处，我见识过你的手段。”
“我的失误在于，我一直在明处引诱他出来，”王耀说，“这一次，由我去找他。”他转身大步向一条竹叶潇潇的路上走去：“跟我来，我们去第一现场，去那个音乐厅。”
“我以为还得再跑一段你才追得上来呢。”王春燕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男人。
“为什么？”王春燕高傲地挑起眉毛。
这一次阿尔赞同他：“你的计划呢？”
“站住！别再动了！”亚瑟紧张地喝道。
亚瑟冷笑：“来，让我看看那张罪恶的老面孔，看看你究竟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王春燕轻松地说：“你得感谢那个天使，如果不是他紧紧咬着我不放，你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我。——他在和你合作？”王春燕的语气中有明显的轻视，与警察合作是被杀手所不齿的事情。
王春燕毫不犹豫地扯下面罩，露出她微笑的脸：“亚瑟，你还是老样子。”
“我一直在找你，十多年来从未停止。”亚瑟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像个鬼魂一样消失无踪，像个鬼魂一样向那些恶棍索命，我很难逮到你。”他顿了顿，接着说：“费城那起案子我已经能认定是你干的，但直到你在克罗纳多岛嫁祸给王耀我才跟上你的步子。”
阿尔跟在王耀后面，看到王耀短发下露出来的一截脖子，忽然觉得剪了短发的王耀也不错。
“你还想犯罪到什么时候？你还想杀多少人？还想冒
王春燕又逼近一步：“亚瑟，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黑夜里，王春燕跃向一座未完成的高楼，蜷起身体落在脚手架上向前翻滚一圈后稳住脚跟，立刻站起来沿着长长的脚手架跑过楼房的转角。
“你如果还当我是兄弟就停止这一切。”亚瑟紧紧瞪着王春燕的脸。
阿尔抓住王耀的肩膀把他拉近：“你想说……”
“停止什么？从何处停止？”王春燕已经驻足，“你要逮捕我吗？”
跑到未完成的高楼顶端，王春燕跃向紧邻的一座稍矮的楼房，两楼之间的落差给她的身体带来强烈的震动，或许肌肉可以像钢铁一样承受负荷，但骨骼却因冲击而感到明显的疼痛，这是极限运动不可避免的情况。自从隐身黑暗之中，这些年来这样的疼痛一直伴随着王春燕，虽然尚未造成真正的伤害，但它无时无刻不提醒她，她游走于多么危险的悬崖之上。
“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王春燕不屑地说，“我们谁也拯救不了谁，也救不了我们的父亲。”
亚瑟深吸一口气，枪口随着他吸气的动作略有一点抖，他下定决心说道：“April，跟我回去。”
“无论如何，你会愿意和我合作的，我们需要分享对方的线索。”王耀扬起头。
“我忘不了那件事的结局。”阿尔低声说，王耀绝望地坠入深渊那一幕又在他眼前回放。
“你还想往哪跑？”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
王春燕完全不把亚瑟的枪放在眼里，她保持平稳的步子，慢慢走近亚瑟。
高楼的天台上，亚瑟与王春燕对峙。亚瑟手里的枪指着王春燕，而王春燕手中没有武器。
身后追踪的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王春燕有意让他跟着自己，既不落下也不能逮到她，两人间的追逐更近似于引导与跟随。
痛楚的记忆翻涌而上，自从王春燕离开后，亚瑟再也没向任何人表露过他的脆弱，但亡父的影子像一道诅咒一样追逐着他，在他独自一人时像根尖锐的针一样刺进他已经疼痛不已的脑子。
“亚瑟，你还像以前一样傻，你总有一天会败给你的道德感。”王春燕踏上一步，带有威胁性。
追逐者在这个时候赶上她。
亚瑟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脸完全隐藏在黑色的头罩后面，她略紧的夹克、她的长裤、她的靴子……没有一件是女装，在这些东西的包裹下，她身上没有半点女性的特征。但她的声音他永远不会认错，这个多年未在他耳边响起的，略带中国口音的女性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