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就不该那么说,那样只是放任了可雅固执地依赖自己活着,他不该做这样的事。
虽然可雅并不是。他只是在诸伏景光面前装出乖顺的样子,哄着诸伏景光抓紧他的手,然后理直气壮地赖在诸伏景光身边不走。
真心话、坦诚、示弱、保证……他明明就不熟练这种东西。
这次可雅直接关机了。
诸伏景光对自己刚才只想着怎么把可雅安抚下来而草率说出口的话感到后悔。
可雅发现自己之前犯了一个错误,他在用他并不擅长的方式去跟诸伏景光相处。
他拉着可雅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让自己还有些热的温度熨烫着可雅的手心。
“我也会做错事,我也有私心杂念,也会害怕,也是……也是第一次跟人建立感情关系。”
他是个坏人,会做的事情是威胁、恐吓、先下手为强。
所以别这么对我。
诸伏景光刚想说点什么,可雅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铃声。
不仅让诸伏景光的身边只有可雅,也让可雅的身边只有一个诸伏景光。
“这是你刚才答应我的事。”可雅把这句话说得很慢,像是一边思考一边挤出语言来构成句子,“你不可以不要我,抛弃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我接受不了,那太绝望了……我宁可你打我骂我。”
他离不开他。
我也是个人,舒朗。”
他的良知、道德、社会价值观念都在告诉他:你应该劝阻这个人自毁的念头,你该鼓励他活下去,要求他独立,让他自己去审度思考,而不是依赖着你的命令,像个完完全全的附庸。
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可雅从前是把他放在一个过于高尚完美的位置上,现在又是过于偏颇地完全以他的言行作为行事标准。实话说,这让诸伏景光感到沉重的压力。
诸伏景光用指尖按着可雅的眼眶,一点点摩挲过去,可雅一眨不眨任由他触碰敏感又脆弱的地方,等着诸伏景光的表态。
“果然跟你比起来,我的惩罚都太小儿科了。”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颇有些认输的意味,“你企图打碎我的道德底线,舒朗。你这才是诛心之举。”
诸伏景光的蓝眼睛里带着点祈求,他甚至有点惶恐地看着可雅,试图传达自己的想法。
果然,可雅说出了诸伏景光意料之中的话,内容中是他一贯强词夺理的逻辑,还有熟悉的那个词:“你得对我负起责任。”
“你得对我负责。”
“要不这次换你惩罚我?”
可雅不哭了,他拽着诸伏景光的手反过来让他摸着自己的脸颊,诸伏景光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还湿着的睫毛,跟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灰眼睛对视。
可雅摇了摇头,拒绝了诸伏景光的提议:“不要。我不想惩罚你,你在我这里永远是对的。”
“如果你死了,我就自杀。”
相比起心理防线更加稳固,自我认知更加明确清晰的诸伏景光,可雅的心态更加偏执也更加易碎。
可雅看也没看,直接把电话挂断,看着诸伏景光让他继续,铃声却不依不饶地再次响了起来。
可雅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你把控着我的善恶,景光。你是我的锁链,你身上还有我的命。”
“你纵容了我,就得承担起惯坏我的后果。”
“还说不会惩罚我……这不是惩罚是什么。”
但是……驯养是相互的,可雅把诸伏景光锁在身边的那几年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