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你叫什么?
这都没什么好说的。
老纪:一起来录吧。
那人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那人说,家里真热啊。
那人安静地坐在旁边,那双如孩子般无辜明亮的眼睛,无奈地看着他。
老纪:你饭吃了吗?
楚先生:不用刻意按照时间顺序,当然,你的职业病,什么事都爱从头说。
那人:我不用吃饭了。
老纪:你叫什么?
老纪:你可以帮我说点啥,补充些细节。
老纪:我叫纪勇涛,这是我家里人,他叫……
楚先生:随意呀,你想到什么说什么。
楚先生下午陪他去医院开药。纪勇涛去年发过一次脑梗,身体一直不太好。
原来家里只有一个人,现在有了两个人,人多了就是会热。
老纪问,你为什么好像快哭了?你受了什么苦么?
老纪:你为什么不说自己的名字?
那人:你跟我说话总在抬杠。你生我气?
那人:这又不是我的回忆录。
他坐回沙发边,打开手机,开始录音。
老纪:没,我不生你气了。
老纪:你当神仙?
楚先生问他录音进度。他说不上来,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人低头笑,又安静了。老纪热了晚饭,回过头,发现他不在桌边了,在阳台边。
可只有一个人的话,也许它不可算是家。纪勇涛很想有个家,不用和人吵架、看人眼色的家。他又有些愧疚,大概是因为想不起来遗忘的事,所以说话很冲。
从头的话,从多远的头呢?从小时候吗?纪勇涛小时候,只记得父母天天吵架,然后离婚,他跟母亲走了,母亲又再婚,他在那个家待不下去,随亲戚流转到A市。
拎着一大包药回到家,那人又回来了,靠着桌子吹风扇。
那人只是坐在旁边,很无奈、很无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