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君扶有片刻的怔然,他没有料到北辰竟也为萧仲渊做到如此。
萧仲渊伸手阖上他的双目,缓缓起身,握住承影剑的手加重了力道。
“不可以!要回我和你一起回去,你独自回去,必为北辰所控。”君扶咬了咬唇,北辰对仲渊龌龊的心思,他又怎不知。
萧仲渊俯身想扶起那人,只是那浑身是血的仙门弟子眼见是活不成了,面上却是欣喜的:“魔域开启,这鞠陵地下的修罗傀儡尽出,仙门退守去了鞠陵以西三十里外的西丘村,我们是出来报信……萧仙君,您回来了,我们有救了……”
梦中无论他如何喊叫,如何奔跑,都无法唤他回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清癯纤瘦的身影,手持佛灯,步入魔域深处,而这一幕成为了此后他最深的梦魇。
目送君扶离去,萧仲渊目光落在浩瀚的海面上,此时日升月下,正所谓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君扶,我们一定可以的。
“不可以!我不同意!”君扶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他曾无数次后悔当年没有阻止羲皇以元神燃灯。
还未待萧仲渊出手,只听“啪——”的一声,那青年脸上着实挨了清脆的一巴掌,半边脸颊立时高高肿起,后边龌龊的话语便混着鲜血一起吞回了肚子里。
君扶低头抵着萧仲渊的额头:“阿渊,若真要燃灯,天帝之位给我,我去。”
“阿扶,比起六界苍生,这些又算什么呢?剩下的五大仙门还在他手中,还有师尊,阿姐……他手中有太多可以威胁我们的棋子了。”还有那个人,纵使他已与他割发断亲,他却不可能弃他死活而不顾。
“东阳上仙曾和我说过,点燃净世佛灯,其一需有救世之至仁至善之心,其二是需心甘情愿以元神献祭,无半分勉强;其三则是拥有六界最至高无上的权位。
君扶哑然,万世历劫,重修功德,在你以为寻得他之时,却又是镜花水月一场,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
南门笙黑着脸,怒道:“我们南门家如今怎么只剩下你们这些只会狗仗人势的不肖子孙了?滚回大荒宫去,以后若还想活命,看
我若不历劫晋升神族,便无法获得天帝之位,我若无这样无上的身份,即便我愿意,也是点不燃净世佛灯的。阿扶,这世间法则果然冥冥之中都自有轮回注定,或许,这便是我的宿命吧。”
“南门公子,是,是昆仑墟的萧仲渊,……”青年旁侧的随扈识得萧仲渊,想阻止青年。
前方有惨叫呼救的声音,承影剑出,扑在那人身上的五只傀儡还来不及哼一声,便如断线的纸鸢,失控地倒飞出去,被钉在城墙之上。
萧仲渊睫帘轻颤,轻轻道:“你知道为何当初我可以扛下那一万八千道天雷电火,渡过天劫?只因北辰将他与我的命数相连,所有我不能承受之伤都将转移到他的身上。所以点燃佛灯只能我去,我以元神献祭,北辰必不能活。”
想起龙神的话,萧仲渊心中已有了主意。
“哗——”滔滔白浪从远处滚滚而来,银白皎亮的波涛层层推涌,扑打在岸边的细沙上,化作绕指柔,又温柔地退去。
“阿渊,如今你若以元神燃灯,你会死的,神魔两族不入轮回,便是灰飞烟灭。早知如此,当初你历什么天劫啊,至少我还能等你再次轮回。”
青年不屑地哼了一声,却打断了随扈的言语:“昆仑墟有什么了不起?便是上清真人那老头看见我这修罗傀儡,还不是落荒而逃,躲在西丘村不敢出来。”
“我自然记得。”君扶与他对击掌,不再犹疑:“阿渊,我们一定可以再次封印魔域。”身形化龙,腾空而去。
待看见萧仲渊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模样,却是惊异:“不过,小爷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也能生的如此好看,带回宫去……”
不出一日,萧仲渊回到鞠陵,只是短短三日,一切都变了样,城中到处都是修罗傀儡,无数的黑雾在周遭沉浮,偶有仙门中人出现便会迅速被分食。
“是谁?不想活了!”随着一声倨傲的咒骂,头戴玉冠身披狐氅的华贵青年在簇拥之下走了出来。更多的修罗傀儡团团围了上来,看热闹的魔族子民围在不远处。
“东阳上仙和其夫人花神梓夷穷尽一身修为,渡尽浮梦琴中万千怨灵,重回六道轮回。这就是我等修仙之人的责任和使命,阿扶,我并不后悔。”
萧仲渊伸出手掌,眼神明亮:“阿扶,你可还记得我们说过,愿六界清明,不再有杀戮?到那时,我们便真正可以御风万里,看尽这六界河山。我愿与你一起。”
萧仲渊退后几步站定,目光湛湛:“我们时间不多了,阿扶,我即刻回鞠陵牵绊住北辰,佛灯一定是在他的身上。你曾为天界战神,联合水镜元君以及太白真人,重掌天界十方天兵天将,在魔气西扩之前,阻止北辰。”
“净世佛灯的力量可以摧毁魔域的煞气,不被北辰所用,那么我们便可以杀了他。”
萧仲渊湿润的双眸中有着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