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时间都不会给顾方氏长脸，就比如今天。
顾南舟两三岁时几乎每天都跟在顾南亭屁股后面，像个拽不下来的小尾巴。
顾深心想：这孩子可真是个大孝子，青！天！白！日的跑到异母的哥哥面前告发自己亲娘和三叔私通，这孩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啊？
顾南舟, 顾南亭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膀，渐渐止住了哭泣：“如今却像客人一样回来，凭什么？”
顾南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着实把顾深吓了一跳。
顾南舟摇了摇头, 捂着半边胖鼓鼓的圆脸：“才不是呢, 是我自己想来看看大哥和大嫂的。”
“我娘拧的呀！他说我不给你拜年！”顾南舟嘟着小嘴，小脚在地上搓来搓去：“我才不要给你拜年呢, 你都不理我！你好久都不理我了！”
苏晏眯着眼睛靠着顾深的肩膀，片刻后，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句：“少爷，少吃糖。”
“大嫂？这个词是谁教你的？”顾深伸手拉下了顾南舟放在脸上的小手, 顾南舟遮遮掩掩的地方挂着一块极其不自然的红晕：“这是怎么弄的？”
“是啊，自然记得很清楚了。”顾深刮了下苏晏的鼻尖儿：“那时候阿晏的嗓子不好，只有这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说得最好了。”
顾南舟虽然苦读了两年, 依旧是个扶不起来的软面团。
“那当然了。”顾南舟晃悠着自己短粗的小脚：“大哥比娘亲好多了，也不会拧我的脸，更不会逼我练字，而且有大哥在，二叔房里那两个天杀的混小子就不敢欺负我了啊。大哥回来了，我娘和三叔就不敢给我生弟弟了。”
他口里若是有茶，必然会喷得遍地都是。
一个胖乎乎的小身影从屋外钻了进来，手里攥着一颗红通通的果子，别别扭扭的走到床前：“大哥，我来给大嫂送颗苹果吃。”
“阿晏先暂且忍忍可好？少爷答应你，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回到这个家里来。把阿爹阿娘留下的东西都拿回来。”顾深环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顺着顾南亭的记忆忽然想起了什么。
苏晏睁开眼睛，与顾深四目相对，微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少爷记得这么清楚啊？”
吱呀一声，门开。
她有意无意的不准顾南舟再与顾南亭过分亲密。
“还用说！自然是我娘了！”顾南舟叉腰挺身：“过往我都是叫晏哥哥的，是她自己人前人后的喊赔钱货, 这段日子又让我叫大嫂，叫错了还要扭我耳朵, 真是莫名其妙。”
随着这条小尾巴慢慢长大, 顾方氏的晚娘脸也渐渐露了出来。
顾南亭从外面无论给顾南舟买了什么都基本上会被顾方氏扔到外面去。
“臭小子, 你这是在跟大哥赌气？”顾深抬手揉了把顾南舟圆溜溜的脑壳：“说, 是谁让你人前人后同你晏哥哥叫大嫂的？”
“阿晏，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时学会说的第一句话与我说的什么？”顾深拉着苏晏的手，轻柔的揉搓着人单薄的掌心。
“大嫂啊，你怎么了？要不要我让娘亲去给你找大夫啊。”顾南舟下地一路追着那颗苹果捡了回来，重新塞在了苏晏手里。
“不用了，不用了。”苏晏立刻摇头，拦住了即将跑出去喊娘的顾南舟：“舟少爷，你告诉我，方才的话你还与谁说
“少爷小时候夜夜含糖睡，牙齿都坏得没有几个了。饭也不好好吃，若是不管着些，少爷个子都长不高了。”
他怀中的苏晏更是直接傻了，手里的苹果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
“舟儿怎么过来了？”顾深替苏晏接了顾南舟捧过来的苹果：“是你娘让你过来的？”
一面纵容顾南亭闯祸, 一面逼着顾南舟读书。
顾南舟对顾方氏这个母亲感情也不甚佳, 说亲不亲, 说疏不疏。
他越过苏晏的身体从这张床榻的床角里翻出了一颗糖果，由于年代久远，糖纸上的印花已经脱色。顾深顺着糖纸剥开，一颗粘成一团的琥珀色糖块露了出来：“晏哥哥，吃糖。”
可能与顾方氏耳提面命的督促以及顾方氏本身短浅的见识有关。
“我不, 我要叫大嫂。”顾南舟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抱着自己的小肩膀：“我娘说，叫了大嫂大哥就快能回家了，我要叫大嫂, 我不管别的。”
苏晏当着年纪还小的弟弟，擦了擦眼睑上的泪珠, 拿着手中的苹果道：“多谢舟少爷的果子了, 若是舟少爷愿意，还是继续唤我晏哥哥就是了。”
第22章
顾南亭对这个弟弟的印象还不算太坏，年纪相差将近十岁的兄弟之间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
“这么说？你很想让大哥回来了？”
看着顾深手中的糖果，苏晏终于破涕为笑：“少爷你又欺负人，这糖果都放了多久了？哪里还能吃？”
一阵冷风灌了进来，顾深下意识的将苏晏在怀中抱紧，顺着冷风的方向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