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脸面再去见纪星晨,甚至不配喜欢他,于是在得知纪斯阮带着他来雪云城来死亡之宫的时候,他差一点就失控了。
“…星星。”
他看见自己不满于研究院遭遇,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憎恨讨厌,和宋烬然合作,第一个报复的目标投向纪家那无忧无虑的小少爷纪星晨身上。
——“要是明天他们还像之前那样对你,我一定拼尽全力护着你,现在你有我,不像是之前那么孤立无援了!”
他不敢回复纪星晨的任何信息,却会命人到处打听纪家小少爷的消息。
可是他不能,他不知道这多出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他甚至私心地不想让纪星晨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自己谋划着事情,告诉谢渊离匹配度的真相,试图激起谢渊离的仇恨,借刀杀人,纪星晨很快被整个世界抛弃,流放到星际最可怕的地狱星。
“星辰。”
幻觉消失,可那熟悉的面容却深深刻在沈悯澜的记忆之中,他无力地坐在地面上,仰着头看向黑洞洞般的天花板,上面一片黑烬,一束光也透不进来。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他看见上一世的自己从研究院逃出来,仇恨彻底蒙蔽了内心。
纪星晨仿佛失去了听觉,人也在死亡的边界点上,双眸开始涣散,渐渐闭上了眼睛彻底没了气息。
“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无形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脊椎上,让他彻底直不起身来,他试图挣扎着,可是精神域却格外的剧痛,精神力四面八方朝他围拢,没入他的身体。
爱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讨厌他,只是这番话说出来是多么的讽刺。
沈悯澜想紧紧抱住纪星晨,和他说对不起,甚至任他打骂都行。
几乎是抽筋剥皮,血肉重塑般的痛苦,混杂着神志不清的记忆,他的身体在易感期进化4S级,此刻更是剧痛般地全身痉挛着,那痛苦似乎比在研究院时期的更加刻骨铭心,他嘴边细细呢喃出声。
可无论他喊多少遍,都没有任何的答复。
记忆混乱之间,他又看见这一世与纪星晨相处的时光,那治愈而美好的话语。
间揭发着他曾经的恶行,沈悯澜说不出话来,一寸寸皮肉如火烧一般的疼,信息素烈酒灼烧起来,温度在这一瞬间骤然上升。
这些他奉为至高、将他从深渊里拉回来的话语,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讽刺,他辜负了纪星晨。
他手慌脚乱起来,连抱着纪星晨的手都不敢触碰到他的身体,生怕这超乎寻常的温度损坏爱人的身体。
别人视之最为强大的alpha,此时死死地抱着自己,嗓音嘶哑,无措地哭出声来。
两世的记忆在重合,他的脑子宛如爆炸一般疼痛,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自爆一了百了,可是最后却想起自己的罪孽还没有还清,还没有得到原谅,又怎么能就这么死掉呢。
他亲手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喜欢纪星晨呢。
他到底要怎么做、该怎么办呢。
——“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会陪着你,你不用怕。”
他知道,这是对他的惩罚。
可他哪还有什么颜面再去找纪星晨呢。
他杀了很多人,可内心空虚得厉害,行尸走肉般活着。
——“沈先生,你很好!”
他好想纪星晨。
他看见自己得知纪星晨失足掉下殒洞身亡后,内心竟毫无一丝波澜,甚至麻木地看亲眼看着这一幕。
满身是血的纪星晨对他冲击力太大了,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离开纪星晨。
——“你心思不坏,完全与研究院里面的人不一样,你就是你,每一个都不一样,不需要过分关注他人的想法。”
“纪星晨。”
——“阴晴不定也好,睚眦必报也好,这些都是真实的你。”
可他的白月光爱人纪星晨,死了。
……
“纪星晨……”
自那天之后,沈悯澜变得越加偏执,越加喜怒无常起来,他因为精神力紊乱,经常待在寒气逼人的空宫殿里,自己一个人睁眼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