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林道：“我让你离开剑王阁是计，目的是拿下白头山。”
“利用也是真诚。”
“也是，”顾平林转回脸，看廊外假山枯竹，“那你可知晓，我当初勤修剑术，苦心琢磨阵剑之道，又学丹术、毒术、医术甚至琴棋书画，就是想有朝一日能超过你，打败你，让你收回那句挑衅，奈何天赋所限，我做这些远比你吃力，哪怕已经付出所有精力，已经做到了极限，要胜过你也还是难，我只是不肯服输，勉力支撑罢了。”
“嗯？”
黑眸渐转幽深，段轻名道：“对我来讲，没有应不应该。”
“哦？”段轻名语气不改，“为何要告诉我？”
“很奇怪吗，”见他意外，顾平林踱到廊边，负手道，“我一直都很钦佩你，钦佩你天赋不凡，剑术超群，智计百出，更羡慕你出身段氏，见识广博，谈吐风雅，世上事似乎无所不知，无一不精，行事更无所顾忌，自在随性。”
“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早已在追逐你了，用尽全力，”顾平林停了停，“下场并不好。”他也不看段轻名的反应，继续往下说：“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追随你。段轻名是段轻名，顾平林是顾平林，过往恩仇不计，我们可以成为师兄弟，成为朋友，但我不会追随你，如果这是你的目的，那你当初就不应该放弃飞升救我。”
段轻名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你说这么多，总不会是为了夸我一顿。”
顾平林也不避他，接过信便打开来看，眉头渐渐舒展。
段轻名跟着走到他身旁：“原来我在顾掌门心里竟不是冷血无情、面目可憎的怪物，而是高大伟岸、风采照人。”
“如果你也不能看透这个局，那才是不简单，”顾平林随手收起信，“鲁知仁再聪明，又怎么比得上你？”
“当然。”
段轻名迅速侧身，玉简下压，拦住他的手：“你还真搜。”
“是恭敬不如从命。”顾平林顺势推开玉简，对此并不意外，胸口这等要害，段轻名当然不会轻易给人下手的机会。
“所以你没能飞升。”
听他这番话，段轻名没多大反应，随口道：“能得顾掌门青眼，我受宠若惊，可惜，也不见你追随我啊。”
“完成一半。”
温和的声音，入耳却化作一股阴冷寒气，直透心底。顾平林沉默了下：“我原本就没想瞒你。”
“听起来你很钦佩我一样。”
顾平林侧脸看他：“你可有想过，你修剑道是为了什么？”
“鲁知仁是聪明人，你自信能瞒过他，看来这个局不简单。”
“我为何要想这种无趣的事？”
“你若不信，大可自己搜。”
“话是真诚。”
玉简眨眼消失，一封信夹在食指中指间。段轻名道：“拿去吧。”
“是吗，难怪刚才夸我一大堆，说那么多话。”
段轻名见状道：“看来你的目的达到了。”
“飞升很重要吗？”
顾平林低哼。
“怪物也可以风彩照人，”顾平林停了停，看着前方虚空，神色有些复杂，“我时常想，继百川老祖之后，如果还有人能破界飞升，那个人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