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管家出来领着萧长肃往赵升院里去，一路上也不似往日亲和，只念叨着“萧公子有心了，少爷看到您来，肯定开心。”
赵升院子里的伺候的人不多，不过是两三个手脚伶俐的婢女，还有刚进门的花姑。萧长肃一进到赵升的房间，浓烈的药味就扑面而来。
萧长肃赶忙转身去赵府探望。
萧长肃心底一阵难受。
萧长正近来觉得自家弟弟长进了不少。
再细看躺在床上的赵升，看到萧长肃来了十分高兴。让花姑将他扶起来，半倚在床头。
“这药味这么重，开开窗通一下风，散散味。”
温文似笑非笑，“现今京城府尹是状元出身。”说罢，望着散了一桌的书，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
萧长肃近日是真刻苦了。
倒是赵升，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只是嘴角一扯，干裂的嘴唇又被扯出一道口子，渗了血丝出来，在惨淡无色的脸庞上让人触目揪心。
故而下了决心要苦读一番。
萧长肃连忙伸手扶着咳得停不下来的赵升，拍背顺气，又拿起旁边的茶水喂着喝了几口。
这一句三叹的话语，不禁让萧长肃舌底泛起一阵苦涩，不好再多说什么。
赵升半个月前突发怪病，一开始只是早晚起不了身，后来日渐严重，现今已经缠绵病榻三日了。请了大夫去看，说是中毒。但是中的什么毒，如何解毒却无人知晓。听闻赵大人已经去请圣旨，求皇上让御医入府看病。
这么一想，萧长正眉间那“川”字纹看着也淡了不少。
“我没事的，我……咳咳……”一说话，赵升便咳起来。一声一声，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明明听闻赵升重病的消息，急急忙忙前来探望，可一见这情形，萧长肃又只觉得舌头发硬，像吃了哑药一般，话都说不出两个字。
赵升还在“呵呵”地喘着气，像一条破洞漏气的管子。喘了好一会儿，赵升终于缓过来了。只是不再说话，半闭着眼睛，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听不到。萧长肃能听到叶间小虫子的窸窣声，衣裳的摩挲声。
无它，那日萧长肃和温文聊起考学之事，说到自己日后考取，让皇上赐个京城府尹，当温文的顶头上司。
五
吱呀——
萧长肃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
上次见面时，赵升还是新郎官，迎娶娇妻入门。不过月余不见，就有了性命之虞。
温文也不再说什么，侧了身让萧长肃进门，又转头将手上的灯笼挂在门上。萧长肃回头一看，一片暖光照亮了小巷昏暗的路。
萧长肃看他脸色苍白，眼圈发青，嘴唇干裂出血，倚着不过片刻，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像是久支不力的模样。
赵升听着，垂头“嗯”了一声，没有力气再多回应什么。
不过片刻，小茂便回来了。
萧长肃眉头一皱，忙让小茂去打听打听赵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忙乱一通下来，萧长肃觉得自己后背的汗已经微微湿透了内衫。
踏入赵府，上上下下一片静默。府上还算井井有条，但人人谨小慎微，脸上全无笑意，个个愁眉苦脸。
虽然与赵升算不上至亲密友，但两人也是自小玩到大，闲来无事也总是一块儿作伴。两人不过翩翩少年，家境殷实安定，从未有过什么烦心事。现下赵升突发疾病，萧长肃连安慰都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门前紧闭的小门，萧长肃不禁摇摇头，罢了罢了，回去吧。这么晚了，来打扰做什么。
因着温文的一句话，萧长肃想，不就是状元吗？他哥能考取武状元，他萧长肃虽不刻苦，但自小也是聪明伶俐，虽不用功，但琴棋书画也是名家大师亲授。如何不能考取状元。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京城虽还炎热，但已经不似前些日子一般，日头毒辣。萧长肃这边忙着读书秋试，和往日旧友久未联系。平日里下课也多是找温文喝茶闲聊
每日早上早起去学堂读书，听闻文章进步了不少，书法也大有长进。烟花柳巷之地少去了，也鲜少和那群纨绔之流嬉闹。看来秋试上榜不是什么问题了。
花姑迎来上来，将打开的门轻轻掩着。“少爷现在很怕风，想要药味熏着能去去病气。唉。”
他望着萧长肃，轻笑着，语气是一贯的温和，“不是说吃宵夜吗？宵夜呢？”
眼前的小门打开了，温文提着灯笼，眼眸在烛光照耀下，璀璨如星。
这日，萧长肃自学堂里下课，正准备去看看温文。却看见赵升的小厮愁眉苦脸走进妙手堂，妙手堂是京城百年的老药房，那小厮出来时手里拎着一大包药材。
好半天，萧长肃才干巴巴说了句不咸不淡的，“你好好歇息，有什么我能做的只管说，我定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