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棠也不在乎，他知道那小姑娘气性来得快去得快，回头一哄准好，就逗个没完了。
大概是宾客散得差不多了，瑾王殿下在坐着喝茶，眉眼间有些疲惫。
谁知那位突然站了起身，像摸小孩子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又转身抓了一把花生
萧轻霂怀里揣着手炉，正剪瓶里插的红梅，猝不及防被塞了一颗花生进嘴里，好笑道：“你怎么又拿她们东西，待会儿青青又要骂你了。”
这几个侍女鲜少能出王府，听他说时常往望水楼跑，又叽叽喳喳地问他最近有没有出什么新戏，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不算无聊。
萧轻霂一心要往塞北去，陛下也很体恤，赏了封地府邸，随他去了。
路千棠极其听他师父的话，拿回来的东西从来不自己收着，银子交给师父，吃的玩的给青青，自己什么都不留。
那位殿下每次过个生辰都忙得晕头转向，一大早进了宫，回来又得应付宾客，简直像是办公差，毫无乐趣可言。
他们只多说了几句就不再谈论这个了，瑾王殿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去点他的下巴，意味不明。
二月初八是瑾王生辰，瑾王府早就给半日闲下了请帖，乔承孟不大想去走这个场面，就备了东西让路千棠代他去贺寿。
乔青青被她爹叮嘱来给殿下贺寿，身后照常跟着那个一脸傻笑的苏潜，这会儿她跑去看卿知蒸米糕，苏潜也忙前忙后地打下手，时不时挨句骂，厨房里也热闹得很。
坐了有小半个时辰，里面来回话了，说殿下传呢，那侍女还把帕子沾了水给他擦手，说：“快去吧。”
路千棠哎了一声，说：“他比以前快意多了，连青青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说是听说哪里有精妙剑法，去讨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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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千棠习惯性地微抬了头让他去摸，有些疑惑不解。
瓶里的红梅鲜艳繁盛，衬得这小亭子也暖和了起来。萧轻霂撂了剪子，去握他的手，说：“你这小师妹，一天让你气晕八回。”
今天侍女听说是他代乔承孟来贺寿的，便不能只让他待在外门了，叫人向里面通报给殿下。
路千棠一时看痴了，他头一次知道男人也可以生得这样好看，让人瞧两眼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这位殿下也不过十七八岁，周身却莫名萦绕着说不明的感觉。
路千棠点点头，捏盘子的蚕豆吃，师父叮嘱要当面贺了寿再走，不然他也不甚在意能不能见上那位殿下一面。
他很早就不怎么喜欢这些哄小孩子的东西了。
路千棠挨着他坐下，笑说：“她们好慢啊，又不让偷看，就只能顺点东西了，我偷偷舀了一盏，不会被发现的。”
路千棠头一次见到名动京都的瑾王殿下，还喜提了美人摸头，晕乎乎地捧着糖回去了。
路千棠道了谢，忙拿着带来的东西往里头去了。
路千棠去了还是往日那个收茶叶的侍女迎他进去的，瑾王府的下人也都很和善，瞧他年纪小，每次去送茶叶还会招呼他吃点零嘴。
二月侯府的红梅开得正好，他们就在庭院小亭里赏梅煮酒，几个丫头躲在屋檐底下看多出来的燕巢。
也不知道这陈年往事是谁先想起来的，路千棠臊得就要离家出走，一想今天是那位生辰，只好憋闷着一口气装作无事发生。
定北侯府也已经修缮完毕，路千棠不大记得清是不是原来模样，不过如今有了人情味，像或不像都是新巢，足以面对塞北的大雪。
往日路千棠是很少能见到这位殿下本人的，只听说瑾王身体很是不好，是个见风倒的，但架不住官家疼爱他，生辰这天的瑾王府，门槛都快让人踏烂了。
东西来问候，吃的玩的都便宜了底下的小孩子。
“你师父近些日子去哪里了？倒还记挂着让青青过来一趟，我也没能去拜见，毕竟也算是我的半个师父。”
宾客实在太多，那位殿下一时半会儿都没顾得上招呼他，侍女也见怪不怪，领他进去坐下，端了盘油炸蚕豆给他吃，说：“在这儿等会儿吧，不是我们殿下怠慢，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你呀，应该走正门递帖子——算了，那样的话估计还是难跟殿下说上话，你稍微等等，等人散了些，殿下就会闲下来的。”
路千棠刚从厨房顺了一盏糖炒花生，趁着那几个不注意，献宝似的端到了萧轻霂跟前。
半日闲刚开始没几个跑腿的，生意也多亏瑾王府照料，因此送茶叶这活都是路千棠去跑，回回都能拿了赏回来，有时候是糕点，有时候是小玩意儿，大部分都是赏银。
这会儿被下人提醒才瞧见还有个小孩站着，就瞧这小孩神色呆呆的，以为是吓着了，一问才知道是半日闲打发来的，那副懒懒的模样稍微正了些，招手让他过来，抓了一把糖给他，可能是瞧他又瘦又小，纯当小孩子打发了。
如今远在凉兖，上门庆贺生辰的大小官员统统打发了，也不用怕看人脸色听人风言风语，怎么舒服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