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乱成一团,因为孙万峰一个人,整个宜城电视台背了黑锅,电话铃声不断地响,同事们忙得焦头烂额,领导在办公室里大发脾气,所有的指责声都朝他们而来。
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由宜城电视台继续进行后续报道,弥补之前的错误,问题是朱韫一家根本不会接受宜城电视台的采访。
而厘央有信心可以做这个采访。
厘央放下包,“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他了。”
十五分钟后,厘央拿到了代表宜城电视台采访朱韫的资格。
厘央走回办公区坐下,什么也没做,她盯着手机,安静地等着朱韫的消息。
蒋树隔着玻璃,望着对面台阶上站着的厘央。
孙万峰这才注意到她,注意到车里的蒋树。
厘央还在实习期,按理来说不可能把单独采访的任务交给她,况且还是在电视台这么艰难的时刻。
厘央靠近窗边,低头看了一眼,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但有记者,还有看到新闻后义愤填膺的网友。
他挡住脸,窘迫又艰难地走出人群,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打了辆出租车落荒而逃。
蒋树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身上,淡漠、冰冷、轻飘飘的,连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鞠怡遥听到有人喊她,连忙跑回去工作了。
办公室里吵吵闹闹,很多人打电话过来询问孙万峰的事,同事们都有些暴躁,办公室里的气氛很低沉。
厘央脚步顿了顿,原来他没走。
蒋树将烟点燃,轻轻呼出一口烟。
“领导把他赶回家了,你是没看到,领导把他骂得灰头土脸的,他连句话都没敢说,不过领导让他回家也是为了他和咱们电视台好,不然等会其他媒体闻讯赶过来,扰得我们也不能清静,到时候谁都别想干活了。”
当年的事,厘央能猜到是孙万峰做的,蒋树当然也能。
她微微低头,无声的弯了下唇,“那你愿意陪我继续查下去么?”
前几天他有多春风得意,现在反噬的就有多厉害。
身为记者,他清楚明白,他现在的任何举动都只会让新闻热度直线攀升,他也将承受更多的骂声,他不敢还手。
厘央脑海中一直浮现起那天朱韫崩溃的样子,她握紧手机,在心中默默祈祷朱韫可以挺过来。
蒋树转了下手里的烟,转头看她,“现在阻止也不晚。”
她敲门后,抬脚走进去,直接说明了来意。
吴部长正在打电话,听到她的话愣住。
“你对面的咖啡厅里。”蒋树声音低沉悦耳。
鞠怡遥双手合十晃了晃,“可千万保佑朱韫没事,不然孙万峰罪过就大了!我们恐怕未来半个月都得加班。”
直到朱韫被抢救过来的消息传来,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拿起关于朱韫的所有资料,直接往吴部长的办公室走。
她要给朱韫做一篇独家专访,也是宜城电视台唯一的一篇专访稿。
厘央走出办公楼,拨通蒋树的号码,“在哪?”
但厘央准备充分,还把所有资料摆在吴部长面前。
对于媒体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公信力,一旦失去公信力,做出的新闻报道便没有价值,这次的事对于宜城电台是不小的冲击,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是无可挽回的后果。
,孙万峰脸上全是怒容,可周围都是记者和镜头,他无可奈何,根本不敢反抗。
“嗯。”厘央弯唇,跟他相视一笑,背着包开门下车。
鞠怡遥看到厘央走进来,连忙跑了过来,“我的个乖乖,孙万峰这次可闯大祸了,咱们官微底下的评论已经不能看了,不得不开了精选。”
阳光倾洒,骄阳正好。
孙万峰从未像这么狼狈难堪过,他们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仿佛他是一个罪人,现在正在经受时隔五年的审判。
厘央从孙万峰旁边走过去,目不斜视,跟他擦身而过。
如果孙万峰当年抹黑蒋树的时候,她有能力反抗和制止就好了。
整个电视台,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朱韫这件事情的始末。
厘央望着孙万峰的方向,低声说:“过去的五年里我经常想,如果孙万峰第一次利用舆论攻击别人而从中获利的时候,能有人站出来阻止他,用现实告诉他那样是错的,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继续做这么多孽了。”
烟雾散去,孙万峰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