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正在升旗，学生们排排站着，红旗在清晨的阳光下迎风飘扬，奏乐声铿锵有力。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搭配牛仔裤，头上戴着鸭舌帽，看起来青春活力，跟学校里的学生似的。
“……好像确实晚了。”厘央心虚地眨了下眼睛，她当时只想到能跟蒋树见面，没想那么多。
厘央抱着手机，红着脸钻进被窝里，使劲蹬了蹬腿。
“我们去哪儿？”蒋树按亮导航，看着上面的路线图。
收拾完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匆匆忙忙叼了片面包往外走，走到门口又返回去，手忙脚乱的给蒋树带了瓶草莓酸奶，然后神清气爽地下了楼。
蒋树今天没有穿裙子，他站在学校门口，带着骄阳般的少年感，明明已经二十三岁，少年气却仍然很重，双手插兜靠在铁门上，眼眸半垂，唇色很淡，额前的发随风晃动，透着一股懒懒散散的味道。
厘央看着反光镜拨了拨头发，“真的有那么可怕？”
厘央拿出手机，找出昨天晚上做好的计划表，“先去朱韫以前读过的初中看看，我上次采访的时候只去了他的小学，今天是星期一，我们去试试能不能见到朱韫的初中班主任。”
自拍照，配文很简单，是软件自带的emoji表情——一棵树。
蒋树转动方向盘，唇边噙着笑，“骑摩托车风太大，姜记者等会可能要入镜，总不能披头散发吓到观众。”
厘央看着蒋树身上的裙子，忽然想起那天在朱韫家楼下听到的谩骂声，眉心渐渐蹙起。
蒋树瞟了一眼粉红色的草莓标志，“小孩子才喝。”
班主任叹气，“这几天我看到关于那孩子的新闻也很心疼，哎……朱韫不坏，就是癖好有些特殊，有很多人接受不了，其实我一开始也不能理解，后来查了很多资料，才渐渐理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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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要喝一罐草莓酸奶的厘央，“……”
等升旗仪式结束，厘央才请门卫帮忙给朱韫的班主任带了句话，表明来意，希望朱韫班主任能出来见她。
厘央上前，先自报家门，然后说了想要采访对方的事，班主任虽然不愿意出镜，却愿意接受采访，只要求播出的时候能给她打上马赛克。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蒋树给她点了一个赞，还评论了一个梨的表情，厘央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厘央’的li。
她上了副驾，把双肩包放到后座，随口问：“怎么没骑摩托车？”
厘央：“……”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明明对她没有意思，说的每句话却都能在她心尖上撩一下。
蒋树睁开狭长的眼睛，“现在问会不会太晚了？”
“小树，朱韫应该是真正的跨性别者，我采访的过程中可能会触及到女装的问题，有些人说话可能会比较难听，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在外面等我就好，可以不用陪我。”
厘央想起蒋树以前对旁人眼神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不自觉松开皱着的眉心，使劲摇了摇头。
十几分钟后，朱韫的班主任从学校里走了出来，是位四十多岁的女老师，带着眼镜，面容温和。
蒋树笑了一下，挑挑眉，“我像那么脆弱吗？”
蒋树明白那棵树代表他！
她洗漱后，挑了几条裙子在镜子前试来换去，后来想起采访不方便，才不得不把裙子换成简单的短袖和牛仔裤，将披散的长发梳成利落发尾。
翌日清晨，厘央早早就起床了。
学生们都回到教学楼里上课了，操场上很安静。
蒋树弯唇，“骗你的，披头散发也很好看。”
厘央狠狠地把安全带扣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然后把草莓酸奶放到蒋树面前，“补钙。”
蒋树点点头，把车开了出去。
厘央欣喜万分，直接答应下来，拿出录音笔，跟着班主任来到附近的石凳上坐下。
她背着双肩包等在楼下，本来以为蒋树会骑摩托车过来，没想到他却开了一台黑色的吉普车。
蒋树靠在旁边的柳树上，静默地看着对面的教学楼，听着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