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渺却道:“金鼎宫已经覆灭了,恒霓那次救我的时候便发现谛心命手下几乎将风界所有的魔修门派都攻打了一遍,一些小门派选择投降并被迫并入千仞山,而像金鼎宫这种大宗门,则是直接被杀光了所有人。”
子夜来也终于清楚薛明夜只不过是个劣质的模仿品,所以他才会对自己的师兄有一股难以掩饰的敌意,这种敌意与他们之间后来发生的恩怨无关,纯粹是影子见到光时所产生的最天然的厌恶。
子夜来道:“说来话长,师伯,其实师弟他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某些原因这才侥幸留下了一命,只是孟中月锻造出的忌朱剑确实也因血契的缘故彻底毁掉了。”
子夜来没想到他如此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件事。
替他斟上了酒,子夜来道:“师弟还在外面等我,他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所以我得赶快去帮他。”
谢题本欲起身离开,但不知为何,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形突然一晃,继而便像是失去意识一般往桌子上倒了下去。与此同时,他旁边的子六尘亦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很快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当延天宗之人醒来后,他们便只会记得应秋当初是被薛明夜给杀死的。
于是到了晚上,他果然看到谢题走进了院子里,男人还是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衣,款式明明和薛明夜从前穿过的差不多,但对比起来却另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子夜来道:“还有密音寺、霜华宗和金鼎宫那三个地方的人也见过我。”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告别。
“如故,我将你存在过的痕迹也一并抹去了,你会觉得遗憾吗?”
举起杯抿了口酒,当发现杯子里装的是自己喝惯了的竹叶青后,谢题眼神幽深,脑中也浮现出了孟中月的笑脸。
恒霓沉吟片刻后道:“我想可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魔气,这样对付我们
世事如流水,那些已经离开了的人,便再也难以追回了。
本想拒绝的子夜来最终拗不过子六尘,同意了这个提议。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其实竹叶青是孟中月最爱喝的酒,在遇上那个人之前,他一直滴酒未沾的,现如今却会因为这熟悉的味道而控制不住地停下来恍惚许久。
子夜来忍不住就叹了一声:“仔细想来,这一切也都是由我而起。”
等到子六尘醒来后,他将不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位堂哥,从一开始被带入延天宗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知晓忌朱剑对谢题而言的意义,但这点他也无能为力。
“嗯,希望如此吧。”谢题的修为确实很强,子夜来也觉得不用等太久。
“哥,你这么着急吗?”子六尘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还想和他多待一段时间,“要不这样吧,今夜我请师尊过来,一起给你践行如何?”
“你准备去哪?”坐下来后,谢题问了一句。
于是,他最后看了一眼延天宗熟悉的景致,然后便头也不回地一路走出谢题的洞府,俱渺与恒霓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做完这一切后,子夜来问了君如故一句。
谢题近来在忙着处理宗门内的事务,子夜来也并不是很想让对方知道太多,免得对自己产生疑问,“临走前我会告诉他的。”
察觉到他的情绪,君如故道:“若你放不下心,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有空也可以悄悄过来看他们过得怎么样,而且说不定师伯和六尘再过几百年也可以飞升了。”
怔了怔,子夜来微蹙起眉:“谛心他到底想干什么?”
青年沉声道:“不会,虽说我们确实在延天宗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我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最后离开也是必然的,更何况这是为了修正错误,这样做是最好的。”
深深地叹了一声,谢题将杯中的竹叶青一饮而尽后,遂看着子夜来沙哑开口道:“记得把他带回来。”
至于子夜来与君如故,这两个人则是会彻底成为一抹虚无缥缈的影子,永远也不会被任何人再度记起。
“净神,延天宗所有人的记忆都已被修改,我们差不多可以离开了。”恒霓道。
转身离开时,子六尘忽然莫名其妙感到了慌乱,总觉得对方这一走,自己好像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犹豫了一会儿到底出声唤住了他:“哥,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吗?难道不需要和师尊说一声?”
想起谢题方才的话语,为了保险,除了他自己的存在,子夜来顺势将有关君如故的一切记忆也跟着抹去了,至于孟中月锻造的忌朱剑,也让谢题误以为是在六百年前的劫难之中下落不明。
替子六尘披了一件衣服后,子夜来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明白他所指之人是谁,子夜来也点了点头:“放心吧,师伯。”
不料谢题却并未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人还在那便好,剑没了就没了吧。”
看了他一眼,谢题语气未变:“如今师弟已死,君如故身为他的佩剑,背负着与主人同生共死的血契,莫非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