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泽缩缩脖子,软下声音:“谢谢嫂嫂。”
几个人都顾着高兴重新站起来这件事,完全把伤给忽略了。
眼见两个人要打起来,沈冰洲连忙拉住顾山泽,“别跟他吵了,他也不是故意跳井里去的,这一带什么人都没有,我不来拉他,他会掉下去的淹死的。”
他还是不太会说话。
顾云泽一下子蔫了,大抵自己也知道今晚这样的大错不可能不受罚,耷拉着脑袋去院子里罚站了。
“这么大一块擦伤,你说没事?”顾山泽心疼得直皱眉,二话不说抱起他,“先回家擦药!”
下肢瘫痪的人掉井里,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毫不夸张地说,就在刚刚一瞬,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抓过那只手,看清楚伤势,火气又上来了,“怎么回事?”
顾山泽叹出一口气,想抱他起来,忽然看见了他手上的伤。
没有不熟悉的人在场时,沈冰洲身上那层无形的冰壳子就会消失不见。他弯起眼睛,撒娇一样,“别生气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能站起来了,你不该替我高兴吗?”
沈冰洲无奈地看他一眼,“去换身衣服吧,蹭得全是青苔。”
顾山泽阴沉着脸低下头,“你也要挨骂,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怎么敢跑去井口救人的?和他一起掉下去了怎么办?”
受伤的位置在手腕内侧,静脉集中,最疼的地方。
顾云泽惭愧地低下头。
沈冰洲能站起来了,天大的好消息,到家后,顾云泽迫不及待地讲出事情原委,江姨听得一阵怕一阵喜,眼泪花都涌出来了,连念了好几句“祖宗保佑”。才忙不迭地找来药水纱布,让沈冰洲处理手腕的伤。
“我当然知道。”沈冰洲顿了顿,垂着眼说,“可是,他是你弟弟,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沈冰洲轻描淡写地说:“刚刚拉他的时候剐到了,掉了点皮,没事。”
还知道我是你哥?!”
顾山泽扭头就骂:“我打你的时候,你疼不疼?他要是松手,你现在就成井里的尸体了!这是救命之恩,要记一辈子的!”
别说他,沈冰洲自己身上也脏兮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去玩泥巴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到了灯光底下,能更加仔细地看出伤势严重程度,那一下刮伤,整块皮掉下来,光是看着都让人直皱眉。
顾云泽小心翼翼地出声:“嫂嫂,刚刚你竟然没有松开我,你难道不会疼吗?”
顾山泽好久没这么频繁地发过脾气了,一边帮沈冰洲包扎,一边碎碎念:“顾云泽这个死小子,胆子比天还大,我让他跟你来,是想让他照应着点,他可真够有种,差点把你害死!”
他懂事地说好,正要借机开溜,顾山泽冷飕飕一个眼刀子扔过去,“洗什么洗?去外面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