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稚嗯了声。
“应该记得。”姥姥顿了片刻道，“她小时候还跟你一块玩过。”
姥爷要打起码三天点滴。
想到这些，再想到姥姥的催促，刘稚就有些心神不定。
刘稚本以为这事就此揭过了,没成想刘母居然告诉了姥姥。
“囡囡，你记得吗？”
姥姥叹了口气，“那姥姥说了这么多，等白说咯”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刘稚闷声道。
“去了完全是浪费时间。”刘稚说，“我不耽误别人。”
“你说什么？”老爷子问。
这是种甜蜜的心酸。
刘稚只好放下手头的事，坐下,和姥姥好好谈天。
姥姥放弃了姥爷这边,转而跟刘稚说话。
“谁？”
姥姥拉住了她的胳膊，要和她谈心。
“爬院墙。”姥姥用筷子指着外面那堵墙，动作有些迟钝。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
囡囡这个称呼是堰城人唤家里小女孩的，刘稚满了八岁后就很少被这么称呼。
这个点，孟养应该在午休，刘稚电话拨出后又后悔了。
“这不很正常吗，怎么成困扰了？”
“我说，你记得黄三家的姑娘吗？”姥姥凑近了些。
这回姥姥完全插不上嘴。
“姥姥，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不用在催我了。”刘稚搁下碗筷，揉着眉心。
老姐妹们说现在的年轻人养孩子穷讲究，姥姥陪着笑，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个讲究法。‘
“我不去。”刘稚斩钉截铁道。
姥姥对她和刘羿的生日如数家珍,刘稚立马就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不去。”刘稚的回答还是很肯定。
“人家九四年的……前年就结婚了。”姥姥说,“上个月就抱上大胖小子了。”
老太太们夏季树荫下乘凉闲谈时,提及子孙职业，姥姥总是最骄傲的那个。
刘稚不语。
刘稚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挂断，孟养就接了起来。
姥姥家是两层自建楼，楼上给刘稚留了房间。
“黄三跛子家的姑娘。”
“我生日您不一直记着吗。”刘稚垂眸。
“你随便说，我听着呢。”孟养柔声道。
“现在被逼着去相亲。”刘稚叹息，“可我一点都不想去。”
现在孙辈外孙辈都快奔三了，重孙什么的又成为了这群老人的重点话题。
“黄跛子高兴的走路都带风。”
翌日清晨，刘稚回去接姥爷去卫生院打点滴。
“老头子！”姥姥拔高音量。
“不认识。”刘稚如实道。
“喂，怎么啦？”孟养的声音有点哑。
”小稚,你是几几年来着？”姥姥拉着刘稚的手问。
姥姥引以为傲的就是刘稚的职业。
“你记得黄家的姑娘吗？”姥姥跟姥爷说话。
刘稚蹬了鞋子直奔房间。
“明白就好。”姥姥说，“上次你妈安排你和周阿姨和王阿姨家的儿子见面，你……”
老姐妹们说现在小孩压力大，姥姥勉强说两句关于刘羿学习辛苦的，其他插不上嘴。
第43章 辜负
房间很久没人住过了，但一切都很干净整洁。
“我被催婚了。”
“我去医院了，再晚点去，姥爷可能午饭都要在医院解决了。”刘稚由姥姥握着手,有些不忍抽开。
老人家总喜欢攀比子孙，一比子孙多少，二比子孙事业发展。
她给孟养打电话。
姥姥也不强求，让她去了。
刘稚支着额头。
姥姥这么称呼，让刘稚觉得肉麻又难为情。
“姥姥记得你是九三年的。”姥姥拍了拍刘稚的手背,“转眼又是一代人呐。”
刘稚道：“我有点头疼，先上去睡觉。碗筷你们放着，过会儿我来洗。”
姥姥虽然腿脚不便，但仍旧坚持爬楼打扫。城里那套二手房只有两个房间，刘稚前两天都是和母亲挤一间房。
“不容易啊，好脾气的刘医生居然也烦躁了。”孟养笑着道，“放轻松，实在撑不住就去吧。”
姥爷只顾夹菜,没听见姥姥说什么。
姥爷眨了下眼睛,明显没听懂。
“嗯……”刘稚不知道的该从何说起。
刘稚揉眉心的手顿了顿。
“怎么了？”孟养动了下脖子，清醒了许多。
刘稚能明白姥姥的心境，但她平生最讨厌被胁迫，被催促。
刘稚脑海里一片空白。
刘稚以为逃过一劫,结果姥姥午饭时又在说这事。
骄傲之于还有些难过——外孙女太忙了,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