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梓从小性格活泼,到哪儿都能跟人打成一片,读初中的时候和各个班的学生都有交集,朋友遍布学校。虽然闹挺点八卦点吧,偏偏长得乖巧,成绩还不错,长辈们也都喜欢。
梅梓从鼻子里傲娇地哼了一声,趁着初三上期还有时间,干脆又参加了年末几个学校联合举办的作文竞赛,同样也是稍微努了点力,得了个榜眼回来。
午休不允许学生四处乱逛,操场里空荡荡的。梅梓站在跑道上四处张望了下,见没有保安巡视,才放心跑了起来。临近铁门的时候,发现有个人正好像躺在操场边上的草坪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接下来的一周,梅梓每天跑步,每天都可以见到这个人,而这人无一例外都是在睡觉。两人一动一静,对彼此的存在心照不宣,却从没有人打破这样的平衡。直到重考的前一天,梅梓终于忍不住了,推开铁门往那人边上一站,叉着腰说:“同学?你没事别睡在这啊,天气逐渐回暖了,当心招蚊子。”
一定是这回竞赛运气不好。
从小到大,梅梓过的顺风顺水,只要稍微努把力,好像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很多时候不是他不想,就是有点懒得拼了,这才一直在中等偏上不足拔尖的位置徘徊辗转。
梅梓气的牙痒痒。他找班主任借了历届作文竞赛的排行,都没有在上头看到过钟小荣的名字。看来这人跟自己一样,也是第一次参赛,却拿了第一。
他低头一看,见这人脑袋底下压着书包,书包里的试卷蹦出来一些
高一体测,梅梓需要重考。他体育不差,平时也会打篮球什么的,但跑步贼慢,长腿就像摆设,跑个一千米和要他命差不多。梅梓本来不是很在乎体育成绩,只是李成峰秦荀总是笑他跑得慢,说他“中午抢饭都抢不到热乎的”,他别的无所谓,这辈子却最吃激将法这一套,为了挽回颜面,重考前梅梓每天午休都到操场上跑上个几圈,争取一次就过,让那帮损友刮目相看。
梅梓的求知欲一直非常旺盛,此时更是好奇地要死。他默默将钟小荣的班级记下来,想在课间去问个究竟,但这人简直行踪成谜,但凡梅梓有空去找,钟小荣都不在班里。
梅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去找了找钟小荣的原卷,发现原卷上的选择题草稿又都是正确的。
至于状元,还是钟小荣。
这么说来,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得在毕业这个节骨眼上抢人风头,遭人讨厌。
梅梓没管,跑了一圈又一圈,等到快跑完了,午休也差不多要结束了,这人却像个雕塑似的,依旧没什么动静。
梅梓从此便记住了这个人。
本以为再也不会看见这三个字,谁知中考结束,钟小荣又再次在中考排名的网站上发现了这个名字。
和着是假睡啊。梅梓心想。
梅梓是真的搞不懂了,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意义吗。难道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就不怕拿着50分的试卷回家被揍吗?
这梅梓必然不服气啊,不过一分之差,凭什么啊。
这张化学卷子,解答题部分可以说做的十分完美,就连压轴题也几乎全对,只是有点步骤的遗漏,但真要扣又扣不了两分。诡异的是答题卡中的选择题部分,所有格子都被填满了颜色,跟交了白卷无异。
那这就是故意找茬了。
他在学校操场边的红榜前站定,眯着眼睛看榜上的第一名,像是要给这人的名字盯个窟窿出来。
升入高中,梅梓逐渐将此事抛在脑后,直到高一期中考试被班主任拉去批卷子,才又在其他班的卷子堆里看到了钟小荣的名字,几乎要淡忘的记忆又再次跃入脑海。他贼兮兮地将这人的答题卡抽出来,抱着又想挑刺又想观摩的矛盾心态。但等真看到了答题卡的全貌,又不由得沉默了许久。
但偏偏有一天,就踢到了钟小荣这块铁板。
那人听见声音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虽然看着懒散,却没有一点被吵醒的疲倦。
钟小荣?
梅梓的好奇心涌上,小心翼翼地隔着铁栏杆去看,却发现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梅梓记忆里不差,对于好看的人尤其记得更清楚,却从来没有在十六中见过这样一号人物。
不过大中午的没事睡在这个地方,脑子应该不是很正常。
无奈梅梓只得暂时作罢。
梅梓初中的时候就知道钟小荣,两人虽没见过面,却也算是神交已久。那时候梅梓每年都会代表学校参加容城市内举办的化学竞赛,比赛是小比赛,代表不了什么,但化学算是梅梓有些感兴趣的科目,因此比起其他,总会投入地更多些。这人自初一起,连续两年蝉联榜首,直到初三最后一次参赛,却一脚被人踹下神坛,只能在第二的位置委委屈屈地箍着。
梅梓这次中考分数不低,但也不在红榜之上,倒是这个钟小荣,跟坐火箭似的,全市模拟考的时候还默默无闻,中考一跃冲上了全市前十。尤其是理科,分数接近满分,也就政治历史什么的弱了一点,拖了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