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了,唬的慌忙答道:“仙姑差了:我因懒于读书,家父母尚每垂训饬,岂敢再冒‘淫’字?况且年纪尚幼,不知‘淫’为何事。”
[虚花悟] 将那三春勘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清淡天和。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见把秋捱过?则看那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坟墓。这的是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
警幻道:“非也。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滥淫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惟‘意淫’二字,可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虽可为良友,却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今既遇尔祖宁荣二公剖腹深嘱,吾不忍子独为我闺阁增光而见弃于世道。故引子前来,醉以美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将吾妹一人,乳名兼美表字可卿者许配与汝,今夕良时即可成姻。不过令汝领略此仙闺幻境之风光尚然如此,何况尘世之情景呢。从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
“尘世中多少富贵之家,那些绿窗风月,绣阁烟霞,皆被那些淫污纨与流荡女子玷辱了。更可恨者,自古来多少轻薄浪子,皆以‘好色不淫’为解,又以‘情而不淫’作案,此皆饰非掩丑之语耳。好色即淫,知情更淫。是以巫山之会,云雨之欢,皆由既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淫人也!”
[晚韶华] 镜里恩情,更那堪梦里功名!那美韶华去之何迅,再休提绣帐鸳衾。只这戴珠冠披凤袄也抵不了无常性命。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虚名儿后人钦敬。
仙姬道:“我乃西方孽情天女,专司风流孽缘,今日到此,受荣宁二公所托,带侍者生魂领略这人间孽情。”言罢,粉红轻纱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赤身裸体地站在宝玉面前,宝玉从未见过如此景色,目光全落在了孽情天女两粒茱萸之上,通体皙白,还有那玉腿之间的神秘境地,皆吸引着宝玉。
流。叹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
两人一番云雨,因为宝玉年纪小,两人就采取女下男上的姿势,宝玉不过处男,没经住一会便交了精,那孽情天女鼓动他再多来几次 ,势必要宝玉食髓知味之后,再断绝了此等念头。不时宝玉便累得再也起不了身了。孽情天女道:“可还喜欢?”宝玉道:“不可多得,贪则伤身。”天女道:“警幻姐姐说你能悟,果真如此
[聪明累]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急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飞鸟各投林] 为官的家业雕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自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好事终]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警幻又命撤去残席,送宝玉至一香闺绣阁中,其间铺陈之盛,乃素所未见之物。更可骇者,早有一位仙姬在内,其鲜艳妩媚大似宝钗,袅娜风流又如黛玉。宝玉正不知是何意,忽见警幻说道:
说毕,便秘授以云雨之事,推宝玉入房中,将门掩上自去。
仙姬着一淡粉轻纱,可见那妙曼身姿,其鲜艳妩媚大似宝钗,袅娜风流又如黛玉。人间哪得此绝色,宝玉为之不觉神魂颠倒,此时宝玉年幼,未通人情,方不解反应。
[留馀庆] 留馀庆,留馀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宝玉虽不知自己为何是神瑛侍者,听得仙姑唤他,便往前走去,道:“敢问仙姑道号?”
歌毕,还又歌副歌。警幻见宝玉眉目紧锁,一脸沉思,暗想:“不愧是神瑛侍者!又挈那通灵的蠢物!”怕宝玉勘探了往后的机缘,忙止歌姬不必再唱。宝玉一时自觉朦胧恍惚,告醉求卧。
孽情天女玉手将宝玉浑身上下的衣物褪下,唯独将那通灵宝玉拿在手中把玩一阵,宝玉痴道:“仙姑若是喜欢便拿去罢!”孽情天女笑道:“我要这蠢物做什么?你倒是离不得他!”宝玉道:“仙姑不要他,我也嫌弃他!” 孽情天女笑道:“果真是个呆子!”
仙姬唤宝玉道:“可见神瑛侍者生魂,却不见绛珠妹子。神瑛侍者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