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苦的。
“这次来得倒是快。”
缺氧让红九眼前一阵阵发黑，她记不得自己当时是如何挣扎的，却还清晰的记得，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当中一张张围拢过来的面孔。
他吃得一脸嫌弃，在发现红九怔怔盯着他时，熊族男人沾满血跟碎肉的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笑意。
寒光闪烁，刀刃之上锋芒毕露。
她脖子好痛，痛到好像已经断掉了，身上也没有力气，根本起不来身。
她歪了歪头，却没有放下手中擎起的破军, “或者我该称呼你为——魇？”
“不止天上，四周树林里也都有，它们从哪儿冒出来的？刚刚明明还没有这么多！”
红九在心里轻轻唤着。
等来人在她面前站定时，盛秋笑了。
一道金色屏障弹出，将缠过来的藤蔓与毒雾一并隔开——“
白团团。
盛秋嘴角微微向下一扯, 也不再与红九废话，持刀迎战。
盛秋将神识朝天上探去，飘来的似乎是一些黑雾，但这些黑雾显然非比寻常——它们是成群结队的，看起来不像雾气，更像是一种形态模糊的生物。
第140章 战
还在地上挣扎的红九突然顿住了，随着那些碎裂的尸体落下，她也好似死了似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就在红九觉得自己脖子都要被扭断的时候，一道愤怒的身影冲入她的视线。
“娘……”
她快死了。
但那些人在笑。
可下一瞬，瘦弱的狐狸就在她眼前被一众妖族撕成了碎块。
血原来是苦的。
**
红九抬起手，染红的指甲沿着唇边轻轻摩擦，“我还是喜欢最早时娘给我起的名字：白团团，盛秋小哥，你可以直接喊我团团啊。”
鞭如风扫, 盛秋一个腾跃飞身闪过, 落地瞬间旋身抽刀，刀刃堪堪停在红九颈侧，却是被两条长鞭交织拦住。
真的是碎块，一块块的。
“这些名字我都不喜欢。”
一个一个全都在笑。
**
——轰。
“这玩意儿说不准就是魇兽呢。”
满心的惊恐委屈下，红九只能用目光紧紧追随着娘亲的身影。
脖子上的桎梏松开了，红狐狸撕裂了熊族男人的胳膊，红九被甩到地上打了几个滚。
一缕鲜红，沿着红九唇边淌下。
红九眼前的世界又一次变暗，但这次，不是因为被人扼住喉咙，而是蛰伏在她体内许久的那一缕荒族之血，开始沸腾。
话音未落, 黑雾之中毫无预兆蹿出九条黑雾凝成的鞭形长尾，尽数卷向盛秋！
不是风, 是长鞭破空而来。
盛开话音方落, 盛秋也从神识中“看”到一道身影自黑雾深处缓步而来。
“这儿倒是有个不柴的。”
一些在混乱中受伤的妖族——譬如那个胳膊被撕裂的熊族男人——一边口中骂骂咧咧，一边从地上捡起一块肉直接塞进了嘴里。
红九侧过身来，冲盛秋嫣然一笑。
盛秋手腕轻轻一翻转了下刀刃, “你杀金团团, 是因为讨厌她的名字？”
那动静分明是狐族船上传来的，但他们却注定什么都看不清，整只船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黑色雾气笼罩住了。
红九仰头笑起来，“怎么会呢, 叫这个名字是她的福分，原本不看别的, 就冲着这个名字，她也该长命百岁才对。”
九条长鞭如影随形，将盛秋整个人笼在其中，而盛秋手中长刀也快到几乎要挥出残影，密林中一时间不闻其他声响, 只有刀刃与鞭身碰撞时发出的铮铮声。
四周妖族哄笑起来。
数条藤蔓霎时自盛秋脚底窜起，喷吐着毒雾缠向目标。
那是一只瘦弱到甚至叫人觉得可怜的红狐狸，皮包着骨头，身后拖着三根长长的、没什么光泽的尾巴。
盛开又示警道，“而且……里面好像有个人！”
盛开出声提醒。
九条红如赤焰的长尾，在黑雾中一闪而过。
她想说，娘，带我离开这儿。
她看向盛秋, “可谁叫她不长眼, 偏偏拿了你的香囊呢？”
明明快要死了。
“天上飘过来些东西。”
“太柴了。”
突然传来的巨响将妖族船队其余船只上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不约而同朝巨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四周都是风声。
他捏着咬剩下的肉走到红九跟前儿，随手把那块肉塞到她口中，“就可惜瘦了点，来，吃胖些，吃胖点儿口感好。”
“红九。”
盛秋手指一弹，将装有雪芝香的小盒子抛去一旁，又将那枚羽毛珍而重之地塞入衣襟，之后才拔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