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真的长得很像吗…？”宋溪浔不安地拔合笔帽，目光呆滞地看向身边的人。
面前的人还在逐渐加大力度，本就在屏息的她此时完全呼不上气，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本能下抓着那只卡着她脖颈的手，自己的手上也因此沾满了血。
微凉的手心贴上她的脸颊，那滚烫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下颌流至脖颈，她在自己耳边轻声道：“当做没看见吧…好吗？”
意识模糊的她只能拼命点头，等到死亡的威胁远去，靠在墙边的她又一次跌倒在地，张开嘴狼狈地大口呼吸。
那人就和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不但没有松手，连语气都没有任何起伏。
只不过下一刻，她在自己脸颊上停留的左手向下移，直直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嗯…很惊讶吗？”程嘉悦看着她的反应，解释道：“大概是初二的时候吧…啊不…初一和初二的时候都是，倒不如说我们的关系就是在那件事之后急转直下了。”
“哐当！”
“唔！”
“回答我。”
窗外的雷雨声隆隆作响，如同在那之后每一个伴随着噩梦的夜晚，那天的她没有想到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察觉到对方默认了自己的话，她叹了一口气，回想道：“她那段时间太反常了，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连学校都很少来…啊，先不说这个…”
“那天…你把我认成谁了…？”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水流声，门内的人屏住呼吸，她小心翼翼地触碰隔间的门，推开一条细缝。
她惊惧地向后挪动，不敢承认自己所见。
“不许说出去，听懂了吗？”
“不用对不起…”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溪浔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吧？我猜她应该不会主动和你说这件事。”
她摇了摇头，目光朝向窗外的星空，平静地继续道：“恨…或许也有过吧，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有过一段喜欢她的经历吗？”
不仅是一年前，叁年前那一天的任何一个细节她都无法忘记，即使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它已经成为过去，那些记忆还是化作每一晚的噩梦，令她无法入眠。
“我…没有…”
“你看到了吗？”
“这是…”宋溪浔疑惑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药膏。
“你不恨她吗？我知道她对你做过的那些事…”
看清楚对方的正脸后，她说不出预想之中解释的话。
鼻间涌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耳边除水流声之外，她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什么…”
“洗完澡后涂一下，会好的快一点。”程嘉悦眼神示意她拉链拉到下巴的外套领口。
“我不知道，”见身边那人情绪失控的模样，她无奈地打断道：“她没有再给过我任何提起这件事的机会，很明显，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这个秘密，所以才会有以后的那些事。”
听到好友气若游丝的声音，除却恐惧外还有担心，她颤巍巍地站起身，同时主动道：“我…我陪你去医务室…”
“…再见。”
“…谢谢，”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苦涩，她不想让她察觉到自己此时的情绪，低下头小声道：“我先回寝室了…”
“其实啊，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窒息产生的生理性泪水断了线般的流下，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擦，脸上却也沾满了脏污的血。
“…记得。”
“…当然记得了。”程嘉悦苦笑着应道。
瞳孔骤然缩小，十五岁的程嘉悦失去平衡地向后倒，原本开着的隔间门同时关上，发出不小的碰撞声，在狭小的隔间里清晰可闻。
“什么？”宋溪浔怔怔地反问。
“嗯？不是你的原因啦…是我自己那段时间总是出现幻觉，”程嘉悦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轻笑着说道：“不得不说…是有一点，可能漂亮的人总是相似的吧。”
宋溪浔愣了半秒，不知所措地自责道：“对不起…我…”
“……”
金属落地的声响从昏暗的隔间听来显得有些诡异。
阳光照不进窗内，天花板上微弱的白炽灯光闪烁着，门外人背着光的侧面轮廓在她看来有些模糊，那人似乎在洗手，视线下移——一片刺目的血红，水压被开到最大，清澈的水流在经过她的手腕后沾染了血色，血水从洗手台蔓延至地板，在空中溅出猩红的水花，这些眩目的色彩在黑暗中交织成一幅美丽又残酷的画。
一走过拐角，忍耐许久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她停在五楼的楼梯口，泪眼朦胧地看向
面前的人走进隔间，破旧的木门顺势关上，所处之地又一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不同于往日里清亮温柔的嗓音，取而代之的是令她感到如坠冰窟的寒意，仿佛沉入无光的深海，浑身都在发冷发颤。
“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