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决定也是一瞬间做的,隽岚顿了顿,说：“那就好,这件事你别管了，等我回香港再说。”
“我能说什么？”一诺反问，“他怀疑WESCO找人拆借,但这么大的金额,就算有也不会让我这种小喽罗知道啊，我好像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哪一次？什么人啊？”嘉颖装傻。
“没说你认识在WESCO工作的人？”隽岚又问,顾着嘉颖就坐在边上，没提那个名字。
她接起来，是冯一诺，还没等她说自己不在香港，一诺就劈头盖脸的说：“郁亦铭跟我说你们在做WESCO的评估。”
他们一起等到天亮，手术结束，医生出来说一切顺利，就等病人苏醒了。众人又拥去病房，隽岚跟在后面，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她觉得有些冷，肚子又隐隐痛起来，但周围人那么多，她没有说。
“叶嘉予家里有点事，先不说了。”隽岚打断她，说了声再见就把电话挂断了。
她回过神来，看着嘉颖，道：“我有件事问你。”
“隽岚姐，你怎么了？”嘉颖坐在一边问，很殷勤的往她面前的碟子里夹吃的。
时间已经很晚，路上车很少，上了高速公路更是只看到赶夜路的货车，一路上他们没说几句话，就算说也都是关于阿公的手术的。一路顺畅，他们到医院时，手术还没完。叶家人到得七七八八，全都在休息室里坐等，嘉颖自然也在，看到隽岚和嘉予进来，就招手要隽岚坐她旁边。
“是啊，怎么了？”她莫名其妙，心里却有些不悦，原来他自己去问了。
嘉颖低下头，许久才承认，又好像是在劝隽岚别介意：“那个时候我好像在澳洲，家里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大哥已经去美国读书了，也不知道的，……”
隽岚没有理会，站起来快步走出去，根本顾不上嘉颖有没有追来，许多念头在脑子里闪过，结果却是什么都想
隽岚知道自己猜对了。
“W，E，S，C，O那个WESCO？”
“……我没跟她说话，她也没给我名片，可能是记错了……”
“什么啊？”小姑娘还浑然不觉。
可能是他们太吵，ICU的护士开始赶人，说病人不会这么快醒，让他们过一个钟头再回来看。嘉颖叫肚子饿，拉了隽岚去吃早饭。两人出了医院，找了个小饭店坐下来，点的东西还没有上，隽岚的电话倒响了。
“累不累？”嘉予也问她，“要不要睡一会儿？”
“是啊，到底怎么了？”
“当然没有，他又不认识薛璐。”一诺回答，好像觉得她问的有些奇怪。
嘉颖听了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当天深夜，叶嘉予接到一个电话，是叶太从塘厦打来的。那个时候，隽岚已经睡了，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见嘉予在旁边讲话，只几个字，她就猜到是什么事。果然，他挂掉电话，就起来穿衣服。
已是深夜，外面竟有一些冷，他们上了车，塘厦那边又打电话过来，说阿公已经进手术室了。电话开了免提搁在仪表板上，隽岚听到叶太讲话，语气倒很平静，或许人们对待年纪大的人就是这样，阿公快九十岁了，有些事迟早都会发生。而且，不是还在手术嘛，情况应该还不是很坏。
不一会儿，嘉颖就趴在她哥肩上睡着了。
“你跟郁亦铭说过什么吗？”隽岚问冯一诺。
“怎么了？”她问，自觉心狠狠的往下一坠。
“上次我来塘厦，你大哥跟你妈妈吵架，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吗？”隽岚问她。
“你别急，听我说，”一诺回答，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下去，“你还记得去年我说在Four Seasons开会遇到薛璐吗？”
放下电话，隽岚坐在那里很久都没出声，点心送上来，也不动筷子。
“咦，你不在香港？……”一诺很意外，想要细问。
她摇头，但后来还是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朦胧间，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觉得她和嘉予，以及他的家人，是连在一起的了，尽管世事纷杂，尽管她不一定喜欢他们每一个，尽管她并不想。
33
她拿着电话愣在那里，听着那边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她也完全醒了，坐起来问他。
隽岚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叶嘉予恐怕也是一样，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拿些什么。看他这样，她也赶紧起了床，料到不可能马上回来，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塞进旅行袋里，就跟着他出发了。
离开公司，她又搭地铁回去，一切如常，完全没想到“明天”自己就不在香港了。
“她做事的公司好像就是WESCO……”一诺解释。
他停下来，回答：“阿公不大好，医院已经出了病危通知，叫我们马上回去。”
隽岚见她眼神闪烁，索性就直说了：“就是订婚酒之后，他们是不是在说薛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