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晗眼底浮起些许讶色，不知他为何会知道他想做什么。
莫大的欢喜从心底翻腾上来，如火燃烧在胸腔，卫晗整张脸都因狂笑而狰狞--------------?璍起来，“皇兄与其同我说这些，不如趁自己现在还有一口气，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遗言。”
卫晗微微眯起眼。
莲花台前的那
元曦不由攥紧手里的剑。
“而你现在之所有还有闲心站在这儿，不去找玉玺，不就是想等孤回来，正大光明地同孤决一死战？”
只剩那一丝狂笑还浮在空中，很快也被风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内侍宫人全瑟缩在角落，垂首躬身，不敢言语, 身子抖得宛如筛糠。
但也正因为这个，他才如此迫切地想要打败他。
起初只是些许雪粒子，撒盐似的“沙沙”拍打着轩窗。没一会儿便如扯雪般，纷纷扬扬覆盖了整座帝京。
无论他怎么努力，赢过所有同龄人，上面永远都有那么一个人能压他一头，轻轻松松就让他无法翻身。即便后来，卫旸消失了一整年，回来依旧让他难以望其项背。
当初太傅同他们一道品三国，没人比他更能体味这句话背后的心酸。
皇城各处也早已寂寂泯于墨色之中, 唯有金銮殿依旧灯火通明。
说着，他便举起手里的折扇。
卫旸眼里的从容终于消散，露出同他一样森然刺骨的戾气。
卫旸只扯了下唇角，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不紧不慢道：“端看今日这园子里的布置，皇祖母落入你手，应当不是一天两天。想必只要是跟孤有些许关联的地方，你都无差别地设了眼线，尤其是跟郡主有关的地方。只等孤一出现，你都能立马神兵天降。
这些年，他同卫旸争，同卫旸斗，旁人只当他是渴望那把龙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想要的，不过是亲手打败卫旸，得到大家的认可。
可他就是莫名高兴不起来。
而现在，他也终于等到这么一天，看着卫旸，这个昔日的天纵奇才，落入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除了乖乖束手就擒之外，再无任何逃脱天生的办法。
又抬手打断，“好了，想动手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孤就在这。咱们时间都不富裕，就别磨磨叽叽。早点做个了断，你也好早些回去，享受你新抢来的宝座不是？”
且一点也不输他卫旸！
论才干，他明明并不比卫旸差。可从小到大，大家都只围着卫旸转，当他是空气，连半个多余的眼神也不会分给他。
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地矗立在外, 将这座象征无上皇权的巍峨宫殿围成铁桶, 连一只多余的苍蝇也飞不进去。
卫旸脸色也沉了下来，“不是要正大光明亲手打败孤吗？为何不站出来，同孤单挑？”
他能在五岁之前就识得千字，可卫旸却已经能出口成章；而当他也能写出一手文采斐然的诗赋，远胜其他同龄人之时，卫旸已经能同当世几个大儒坐而论道，才名远扬。
让父皇，让皇祖母，让那些过去总是忽略他的人，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这世上还有他卫晗这么一号人物。
那柄折扇也迎着他逐渐冷凝的目光而缓缓压下，冷箭离弦声骤然响起，摧枯拉朽般撕裂整个冬日寂静的深夜。
箭锋密密麻麻，在墨色中隐约闪光，宛如星子，比之那日在冰窖中遇见的箭林还要可怖千万倍。真落下来，只怕几个弹指的功夫，他们仨都要被变成刺猬！
便是身经百战如鹿游原，这一刻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即便真坐上那至尊之位，他心里终归是忐忑的。而这份忐忑的根源，便来自他这位皇长兄。
卫晗却笑得越发猖狂，“本王虽不知，你究竟还藏了怎样的后手。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早些除掉你，本王也好早些登基。更何况，早在你落入本王圈套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本王作何还要跟你这个手下败将再多浪费时间？”
夜已近子时, 天居然下起了雪。
满园的弓-箭手皆勾指绷紧手里的弦，周遭的风声都随之收紧不少。
第89章 怨恨
早在他起事的第五天，太后就都已经落入他手中。只要撬开她的嘴，找到那玉玺，现而今这天下，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舅舅和母亲也劝他，夜长梦多，早一天登基便能少一天事端。
卫旸神色微凝。
卫晗看得一清二楚，整个人似在热油中烹煮一样，浑身血液都叫嚣着痛快！真痛快！
比坐上那至尊之位，还要令他痛快千万倍！
卫晗却笑，“皇兄是当真打量我痴傻，看不出来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本就不甚热闹的城池，便显得越发寂寥, 宛如一条风烛残年的巨龙, 盘曲在雪下奄奄一息。
对于这个兄长，卫晗的确很是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机敏和才智，普天之下再难找出第二个。
既生瑜，何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