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才听到一声叹息般的:“睡吧。”
低低笑一声:“我没什么好的。我人老,身子差,长得不好,性格又烂,不是被你气就是气死你,还天天骗得你团团转。”
“我原以为你下山一趟,坎坷曲折,也成熟了不少。现在一看,还是个小屁孩,甚至连以前那股机灵劲儿都傻了不少。”
“小屁孩也比你高大威猛。”我蒙在被子里瓮瓮顶嘴,偷偷瞄他的脸色。
“我不听。”我翻身捂住耳朵。
师父躺在被子里,薄得像纸扎的人。我看不清他表情,只听见他叹气:“以后没有师父,你自己也得好好过。好好习武,好好读书,好好赚钱,安身立命,坚守品格,不要误入歧途,也别被人欺负……”
气得我直接伸手捂他的嘴:“你是天天气我,你现在是要气死我,睁眼说瞎话!你说这几条,条条要挨九次雷劈。”
“嘁。”
师父止了话头,我们之间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有月光静静,和那天他给我抚琴时一样。
我动作一顿,赶忙收回手。手心里残存着触感,师父的嘴唇湿软,像留在我手心的一片花瓣。
师父边咳边不停嘴:“啊。打人啦,打人啦。”
我脸上发热,嗫嚅道:“师父不老,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要是没有中毒受伤,一定是天下第一厉害。性格,嗯……说得过去。”
我的眼泪立刻流下来。
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听见师父从黑暗中发出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