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元立刻窜了火,拳头在身侧握紧,面上却不着痕迹,他陈燕真凭什么担保?
学经济好,往后陈家的事总归要接手,也能替阿真分担。
只是再亲厚,也没有替人做主的道理。
医生说,多走动走动也是好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话音未落,她便知道对面的男人已经盛怒,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生了逃走的念头,下场会是什么?
我随口问一句而已嘛,她的想法一个字没听到,怎么反倒成了三堂会审?
可陈燕真还是帮着她搭腔:我看不妨听听娜蓝怎么想,要是去上学,我派人跟着,绝不让出了纰漏。
她身体不好,你想让她到外面去,害死她吗?帕苏塔夫人尤为生气,凡事过了头便露马脚,与其说替娜蓝担心,倒像是终于逮到了发作的借口,能好好训斥一番。
这回见着面色倒是红润不少,陈家财大气粗,好药好大夫排着队照看她,只是遭罪些,性命大概是无忧。
四五双眼睛全聚在了娜蓝身上,她皱着眉头,浅浅哀愁,看了看她母亲,好半天才咬着唇开口。
庄织问她,她还没说话,旁的人倒全都急了起来。
唯有德莎想缓和气氛,笑一笑,讲几句陈家创业艰难的话,不知怎的,话头转到了庄织身上,问起她要上大学的事情。
果真下贱,什么话也讲得出口。
逃走
陈柏元有意无意瞥向娜蓝,她越发长开了,温温柔柔坐在那里像幅画,不用出门也能叫外面人听了她的名声,托关系找门路想跟她攀亲,甚至寻到了他的跟前,真是胆子比天大,哪儿来的臭鱼烂虾也敢肖想他的女人。
他对娜蓝爱护有加的事,陈燕真倒是跟她提过,他们一起在美利坚生活了十几年,感情自然亲厚。
娜蓝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磕到了瓷碗的边沿,清清脆脆,鲜美汤汁溅了一个点,很快又落了回去。
至于德安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好的不学,坏习性日渐增长,近来还染上了滥赌,天生财神爷不眷顾,整副身家都要搭了进去,陈家面子大,可不代表他一个外姓人有殊荣,人家拿着刀子追着砍他还钱,他哪里有钱,又不敢跟家里说,差些叫人打死,陈燕真出面替他解决了麻烦,免去他横尸街头上新闻,这两日收敛些,此时也不吭声。
这话一出,立马惹得帕苏塔夫人不快,重重将筷子砸在桌上。
庄织等着大家七嘴八舌好一通声讨,才笑笑接着说。
这么大一座房子,除了仆人还是仆人,要是把我关在里面,闷也要闷死,没有病也非得生了病不可,她故意叹着气,在桌底下踢了踢陈燕真。
娜蓝感受到他的目光阴沉,下意识避开,盯着面前的餐盘餐碗,抿着唇不敢抬头。
她想念书,我请了人回家来教她就是,她性子慢,不如阿织活泼,恐怕难适应,陈柏元也笑着说,完全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阿织,她的病离不开人,学校里人多吵嚷,怕是有闪失,德莎语气还算正常,却能感受到话中的无奈,哪个母亲不希望儿女康健,像常人一样生活。
关于娜蓝,庄织的印象尤为模糊,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像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体弱多病,天可怜见。
每个人都揣着自己的心思。
德莎讪讪,转说这桌上的佳肴羹汤很讲究,为着冥诞,特意提前两日从中国潮汕请了当地名厨来做的,正宗的潮汕口味,让她一定多吃些,也不忘了顾着娜蓝,替她盛了一碗汤。
餐厅气压低的吓人,女佣只管埋着头上菜,连呼吸都小心按着。
多管闲事,自己的事操心不够,还要将旁人的事插一手。
平日里,庄织和大宅甚少来往,逢年过节跟着陈燕真透一面就算尽了礼数,没想到这个表姐还记着她的事。
嗯,她应和着,看一眼身边的陈燕真,哥哥辛苦帮我打理生意,我也很心疼。
娜蓝呢?庄织重新接上方才关于念书的话头,有去念书的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