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一声不吭，侧过身子就往里走。
他低低地喘了一声，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子，却见眼前的天花板扭曲地转动了起来。
虞泽关上了房门，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在自己的世界外。
是周承安来开的门，脸上挂了温温柔柔的笑容，小泽，欢迎回家啊。
虞泽转过身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但语气软了一点，妈妈，叔叔。
没胖没胖，一点都没胖。虞泽还没说话，周陈生连忙接道，瘦着呢！
腊月二十一放的假，晃了晃神，转眼就到了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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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泽：这倒也不必要。
站在一旁的周承安突然又笑了，用一种说不上来的语气说道：啊对了，小泽你还不知道吧？阿姨现在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了哦。
虞泽也在看她。时隔几个月，他对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竟然产生了难以言明的陌生感。
周陈生每年都会带他们一起回周家过除夕。再小一点的时候，他没办法拒绝大人的要求，只能在周家人各种异样的眼神包围中如坐针毡。
没有多余的寒暄，虞泽挂断了电话, 拖着来时的行李箱，离开了空荡荡的宿舍楼。
哎呀，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虞女士自然地往后靠着周陈生，神情娇羞，是有一个小宝宝了，开心吗小泽，你就要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他单手拎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往上，身后是虞女士甜甜蜜蜜的嗓音，周家父子俩正一唱一和地哄着她。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祁源的事，对即将要回的地方的抵触心情都淡了下来，以至于猛地见到那张令他感到厌恶的脸，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小泽！你回来啦！一道惊喜的嗓音响起，虞女士穿着拖鞋从楼上一路小跑着下来，身后跟着的周陈生一叠声地喊着：慢点慢点，别摔了！
放心吧, 他这么皮糙肉厚的，死不了。靳楠啧了一声, 语气里竟然流露出淡淡的羡慕, 不过有你这么关心他，就算是被打个半死也值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虞女士的脚步顿了顿，最后停在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细细地打量着儿子的脸，哎呀，小泽你都瘦了。
除夕这天早上，虞泽是被自己的体温热醒的。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看见那张漂亮的小脸瞬间血色尽褪，变得苍白而脆弱，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做些什么来摧毁。
周承安也不介意，继续笑道：还以为你为了避开我，连寒假都不愿意回来了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接他的行李箱。
周承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虞泽猛地把行李箱拉到身后，语气冰冷：别碰我的东西。
但这一瞬间，他心中却涌起了一丝庆幸，不用再绞尽脑汁地编造理由躲避晚上的年夜饭了。
似乎是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虞女士摸了摸白嫩柔软的脸颊，声音小了下来，小泽，妈妈是不是胖了呀？
一家三口，不对，即将是一家四口。
手指微微动了动，虞泽将自己从一片空白的世界拉了回来。熟稔地垂下眼睫，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绪，嗯，我先上去了。
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是发烧了。
虞泽应声，顿了顿, 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祁源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