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比试结束,冷嫣想起身离开,青溪拦住她道:“最精彩的在后面呢。”
冷嫣道:“很不错,过个三五百年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少年脸一红,双眼越发明亮:“宗主谬赞。”
若木不屑:“马屁精。”
冷嫣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到台上。
青溪欲言又止,到底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神尊走了二十年,冷姑娘一直独来独往的,养成一些怪癖也不足为怪。
冷嫣道:“你学剑未久,有此造诣已是万中选一。”
少年向她一揖,见她两手空空,问道:“宗主的剑呢?”
青溪冲霍林山招招手:“小霍——”
他突然想起道侣的叮嘱,定了定神,对冷嫣道:“宗主觉得小霍怎么样?”
那少年却十分机灵,不等她回答,便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托着自己的剑道:“若宗主不嫌弃,就请用弟子的剑吧……”
少年如获至宝地接过来紧紧抱在怀中,用宝石般的眼睛望着她:“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弟子可以来向宗主讨教么?”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也没藏着掖着,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冷嫣默默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剑”,这小树精也不知怎么长的,非但不长叶子,连根须也没有,从头到脚光溜溜的一根,怎么看都是一根筷子。
她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案上,对青溪道:“替我照看一下,别摔了。”
冷嫣茫然道:“像谁?”
冷嫣诧异道:“剑法和道术都比完了,还要比什么?”
青溪定睛一看,却是只翠玉小花盆,盆倒是漂亮,但不知为何里面不栽花不种草,却插着一根银筷子。
冷嫣却不以为忤,浅浅一笑:“可。”
冷嫣骗了小孩有些亏心,又见他颇有剑道天分,有心指点他一二,便认认真真地与他拆了百来招,方才轻指他要害,然后将若木收进袖中。
话没说完,忽有一道银光闪电般飞到台上。
冷嫣仔细一打量,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经他这么一说,那眉眼和身形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相似,尤其是那窄腰长腿,从背后看一打眼真能认成小树精。
少年立刻规规矩矩地行礼:“弟子拜见冷宗主。”
冷嫣点点头:“当然可以。”
青溪
怀中的棍子开始噼啪作响,她立即回过神来,忙正色道:“我看一点也不像。”
回到座中,冷嫣将若木插回花盆里,若无其事地揣进怀里。
冷嫣听见噼啪声停止,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说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本剑谱:“这本剑谱是我这二十年来四处游历整理出的手札,你可以拿去看看,庶几有些收获。”
众人都不明就里地看着手捏筷子的剑道第一高手,冷嫣无可奈何,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中有剑,万物都可化剑。”
冷嫣道:“不必多礼,你的剑法很不错。”
他很是纳闷,有心想要伸手摸摸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忍住了。
铜锣一敲,只见台上菜蔬、肉块齐飞,弟子们挥舞着手中菜刀,看客们血脉偾张,高声喝彩。
方才上台切磋的二十名弟子齐齐跳上台来,将外袍一脱,露出里面的短衫来。
冷嫣听他这么一提,方才想起一路上看见的傀儡人确实比从前她剪的那些漂亮多了。
第一场剑道比试分出了胜负,弟子们纷纷下场准备下一场道术比试。
少年剑法造诣不俗,当然看得出对手剑法已入化境,这一番切磋下来获益匪浅,忙行礼道:“多谢宗主赐教,弟子学艺不精,实在贻笑大方。”
青溪继续旁敲侧击:“宗主觉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少年恍然大悟,若有所思道:“听宗主一席话,真如醍醐灌顶。”
若木冷飕飕地道:“谁说你没有剑。”
冷嫣自若木剑断之后便不佩剑了,不过个中原因不足与外人道。
冷宗主手上已多了一根璀璨夺目的……银筷子。
话音甫落,便有一群傀儡人抬了炉灶、大锅、案板、菜刀、锅铲和一筐筐荤素食材来。
他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听闻宗主剑法绝世,可否请宗主赐教一招半式?”
青溪道:“来见见宗主。”
少年立即快步走来。
偏偏第二轮道法比试,小霍又是魁首,不停地在眼前晃来晃去。
青溪见她神情冷峻,心中暗暗唏嘘,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
那短衫非但十分紧窄,而且没有袖子,对襟用两根带子一系,健硕的手臂和胸膛一览无遗。
青溪清了清嗓子:“我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有些面善,仔细一想,竟有三分像神尊呢……”
众人都吃了一惊,暗暗感叹那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
冷嫣:“……”